原来这看似平静的村落,每一寸土地下都埋着滚烫的热血。
两千六百三十二个名字,不是冰冷的数字,是两千多个鲜活的生命,是多个家庭的牵挂。
他们想象着当年的场景——村口的老槐树下,母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少年人攥着磨亮的刀,眼里是保家卫国的决绝,谁也不知道这一去,是否还能再看一眼家乡的月亮。
“太爷爷说,那时候村里的祠堂夜夜亮油灯,妇人们纺线织布,孩子们读书识字,谁都不提‘牺牲’二字,却都在心里默默等着。”
大长老的声音有些哽咽,指着路边一棵老槐树,“这棵树就是当年他们出发时拴马的地方,树皮都被缰绳磨平了,如今却长得这么茂盛。”
南汐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仿佛能看见当年树下的离别——有低声的嘱托,有强忍的泪水,有“等着我回来”的誓言。
而那些没能回来的人,他们的名字或许没刻在族谱最显眼的位置,却永远活在君家人的心里。
战星辰握紧了南汐的手,指尖微微发凉。
他想起太爷爷书房里那枚军功章,边角都磨圆了,太爷爷说那是他年轻时从战友身上捡回来的,却始终没找到战友的家人。
原来,这样的故事,在君家村不是个例,而是家家户户都藏着的伤疤。
“抗战胜利那天,村里放了一夜的鞭炮,却没人笑得出来。”大长老叹了口气,“回来的人抱着空荡荡的门板哭,没回来的人,家里就往祖坟上埋一抔家乡的土,算是让他们‘回家’了。”
南汐忽然明白,君家宗祠的威严里,除了对先祖的敬畏,更多的是对先烈的缅怀。
那些手牵手的夫妻画像,或许其中就有等待一生的妻子,守着一句承诺,把孩子养大,让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
走到大长老家的院子前,大坝上站满了妇女孩子,她们系着围裙,一旁的大锅里还飘着饭菜的香味。
几名年纪大的老妇笑着迎了上来,“叔公回来了。”
君老爷子笑着回应,“小春花都当奶奶了,看来我真的老了。”
被叫小春花的老妇哈哈大笑,“我今年都六十三了,叔公应该叫我老春花了,我孙子都十几岁了,叔公今年都九十三了吧?看着比我都硬朗。”
君老爷子哈哈大笑,“是啊,都老了,原来的小春花都变成老春花了。”
众人簇拥着三人坐上了主桌,大坝上摆了三十多桌酒席,今天不光的让战星辰接任家主的日子,也是君家规定上坟的日子。
君老爷子站起身,对着众人说:“今天让孩子们来,不光是认亲和接任家主,更是想让他们知道,君家能有今天,不是靠祖产,是靠这些流血牺牲的先辈。往后不管走多远,都别忘了,咱们的根在这里,咱们的骨气,是用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