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跑了。
留下周伟珍和秦金宝面面相觑,后者眼泪水还挂在脸上,满眼的不敢置信。
父亲·····他心中的天,唯一的依靠,这是抛弃他了?
牛大是一走了之了,回去学习班的他有窝睡,有饭吃,虽然没有自由,可再惨也惨不过冰天雪地里无容身之所;无果腹之食的周伟珍和秦金宝。
这一趟还不如不来呢,路上吃了这么多苦,还挨了顿揍,结果一毛钱没讨到不说,还丢了遮风挡雨的屋檐。
周伟珍眼前一黑,差点儿直接晕死过去,被人拉了一把才没把门牙磕断。
同情她遇人不淑,学习班晚上值班儿的同志把炉子留在原地,收容周伟珍和秦金宝在会客室待了一晚,暂避风雪。
第二天早上。
牛大不情不愿的再次被管教提溜出来,对方勒令他必须解决周伟珍和秦金宝母子俩的生计问题,否则就要延长他的刑期。
还惦记着过年给小芳买花衣裳穿呢,牛大一听果然急了。
他嚷嚷着不服,要和周伟珍离婚。
可就算离了婚,秦金宝也是他儿子,该负的责任还是跑不掉。
得知离婚也摆脱不了这让人恶心的母子俩,牛大恨从心头起,索性直接两眼一闭,双手一摊,熟练的摆出一副无赖样儿。
“那我也没法儿啊!反正要钱没有,烂命一条,要能等就等着吧~”
等?周伟珍看了眼外头纷纷扬扬越下越大的雪,忍不住悲从中来。
牛大这个畜生!是要拖死她们娘儿俩啊!
这一刻所有的希望全都落成空,周伟珍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
正视他的狠心;他的绝情,和他再不会回头的现实。
原本以为生了儿子就能拴住牛大,看来都是一场笑话,周伟珍苦笑连连,抱着儿子金宝默默流泪,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明白她为人底细的人很容易被她这副无助可怜的样子迷惑,进而产生同情心。
可无奈学习班也不能掐着牛大的脖子让他出钱出房安顿二人。
劝说的人七嘴八舌,好赖话都说尽了,牛大梗着脖子就是不肯负责。
学习班的管教除了打他一顿给娘儿俩出气,也做不了别的。
等牛大放出来,周伟珍母子俩早就冻死了,继续在公社耗着肯定是不行的。
确定牛大连儿子也不在乎了,打定主意不管娘儿俩死活后,周伟珍带着面容死灰,精气神全无,显然刚刚受过重创的秦金宝一步一挪走出了学习班。
母子俩已经两天没吃饭,一走出温暖的室内,寒风兜头打来,秦金宝立刻就承受不住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哭着闹着不肯走,说要留在公社等父亲回心转意,显然还没死心。
早看出来牛大的心栓死在外头相好身上,不可能搭理娘儿俩的周伟珍却是头一回没随儿子的意。
任凭秦金宝如何挣扎、打骂、撕扯,硬是把人拉出学习班。
周伟珍明白,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更难熬,再不去找地方安置,今天晚上母子俩就得冻死在大街上,到时候人死万事消,才真是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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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雪下的比昨天还大,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显然不适合外出劳动和赶路。
本来计划今天回去的三个小记者被大雪拦在大溪沟村,在老钱家众人的盛情款待下,俨然已经彻底融入进这个家了。
好在年底报社的工作少,比较清闲,耽搁三天五天的也不妨事儿。
三个人正好多帮帮大溪沟村的孩子们,什么算术课、美术课、文学作品鉴赏课,通通都安排上。
喜的李祖富口一松,白花花的大米抬了一大包进老钱家,还附带两条咸鱼儿改善伙食,可以说相当重视三个老师的付出了。
队长还督促秦小妹,一定要把三个小老师照顾好!
翻过年去大溪沟村的孩子们能不能有新老师、教学资源匮乏的问题能不能得到解决,就看记者同志笔杆子耍的灵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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