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的人。”
三人当天下午便启程奔赴东山。
火车穿过秋日原野,金黄稻浪翻滚如海。
张小凡靠窗坐着,耳机里放着《诛仙》有声书。
纪翔宇则低头整理取证材料,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又迅移开视线。
李野望着窗外,思绪飘回二十年前。
那时他也坐在这趟绿皮车上,怀里揣着第一笔稿费??八百块。
他准备给父亲买件棉袄,给妹妹寄学费,剩下的全捐给厂子弟小学修图书角。
列车员问他去哪儿,他说:“回家。”
如今再回,已是物是人非。
傍晚时分抵达东山站。
小城依旧缓慢而安静,路灯昏黄,街边馄饨摊冒着白气。
他们打车来到老家属区,巷口立着一块斑驳牌子:东山机械厂职工生活区(危改待迁)。
楼体陈旧,墙皮剥落,许多窗户钉着木板。
唯有三单元二楼的一扇窗透出微光。
“那就是老周家。”
李野轻声说。
他们爬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李野抬手欲敲门,却又迟疑。
三十年交情,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门却先开了。
一位瘦削老人站在门口,头花白,脸色灰暗,手里握着一把螺丝刀。
看见李野,他浑身一震,猛地后退半步。
“你……你还知道回来?”
声音沙哑,带着怒意。
“老周。”
李野嗓音紧,“对不起。”
屋内陈设简陋,一台老式电视机正播放着天气预报。
墙上贴着泛黄的《诛仙》角色海报,是早年网友自制的,边角卷曲。
茶几上堆满药盒,最上面压着一本翻烂的《诛仙》合订本。
“你看看。”
老周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写完就走’?十年!
整整十年!
多少孩子拿这本书当精神支柱?多少夫妻因为一起追更培养感情?你一句不高兴就不写了,把我们都当什么?”
李野低头:“我知道错了。”
“错?”
老周激动起来,“你知道陈娟吗?厂医院护士,乳腺癌晚期。
临走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托人问我有没有新章节。
我说没有,她哭了,说‘张小凡还没长大,我怎么能先走’……她女儿现在每天都在论坛问:叔叔还会更新吗?”
李野双膝一软,缓缓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她。”
他声音颤抖,“对不起每一个等我的人。”
屋里陷入沉默。
良久,纪翔宇上前一步,递上一份文件:“周叔叔,这是李老师的银行流水和心理诊疗记录。
那几年他确实崩溃了,不是抛弃,而是自救。
而现在,他回来了,不只是为了续写《诛仙》,更是为了向所有人道歉。”
老周接过文件,手指微微抖。
他又看向纪翔宇:“你是……那个修了服务器的小子?”
“是我。”
纪翔宇点头,“也是读着《诛仙》长大的人。”
老周忽然笑了,眼角泛泪:“好啊……一代接一代。
我偷走结局,是想逼他回来。
可我也怕他真写了‘所有人都死’那种结局,那就太伤人心了。
所以我编了个荒唐结尾,就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在乎?”
李野抬头:“那你看到了。
他们在乎。”
“所以……”
老周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打开,取出一叠黄的手稿,“这是你当年的结局。
我一直留着。
哪怕生病借钱,也没卖。”
李野接过手稿,指尖轻抚纸面,仿佛触到了过去的灵魂。
“谢谢。”
他哽咽道,“谢谢你替我守着它。”
当晚,四人围坐在小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