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放下电文,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班军的被捕会不会引发更大规模的抓捕呢?
不会!他立刻有了判断,班军对信仰的坚定毋庸置疑,不可能当叛徒。
那么要不要营救对方呢,左重摆摆手让邬春阳先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但世事有时候很无常,你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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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金陵文昌巷,当年特务处曾在这里利用用电量排查日谍,现如今此地却成了鬼子的慰安所。
距离慰安所不远的一间香烛店内,班军瞥了眼门外来来往往的日本兵,双手用力握紧。
在那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中,数百名同胞正在遭受难以想象的摧残,每天都有尸体从楼里被抬出来扔到城外。
每次见到这幕,班军便恨不得冲进去跟鬼子同归于尽,可作为一个潜伏情报人员,他只能忍耐。
过了一会,他慢慢松开手,眼睛瞟了瞟墙上的挂钟,上级派来的新报务员怎么还没有到。
不久之前,班军的报务员因病返回西北,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老家特意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报务员来宁。
按照命令,对方要在规定时间内前来接头,否则就视为暴露,今天是接头的最后一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班军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同时也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就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一个道士装扮的男子走进店内,抬手行了个子午礼。
“福主,贫道稽首了。”
班军眼睛一亮,拱手回道:“道长有礼了,敢问来小店有何事?”
道士环顾店内一圈,像是在打量什么,口中轻声回了一句。
“三日前,有人托贫道带来一段经文,要交给一位姓洪的福主,不知他在不在。”
班军松了口气,暗号对上了,没想到新报务员竟然扮成了道士,于是按照接头暗号比了个手势。
“鄙人便姓洪,多谢道长了,快请到屋里喝杯热茶。”
说着,他抬手请对方去后屋,店外都是日本人,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行走间,班军无意中瞥了眼对方脚上的云袜,他的表情瞬间一凝,不过又马上恢复正常。
来到后屋,班军去一旁倒水,道士自顾自坐下,眼睛到处张望。
“洪福主,你这里离慰安所这么近,不会出事吧。”
道士找了个话题随口问道,一对眼珠子四处乱瞟,举止很是轻浮,完全不像个地下工作者。
“放心吧,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嘛。”
班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道士身后,他说完猛地将一根绳子套在对方脖子上,右脚抵住椅背,手上用力拉紧。
道士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很快就被勒得两眼翻白,两只手抓着绳索拼命挣扎。
但太迟了,面对一个职业特工的偷袭,挣扎只能加速死亡,道士眼前慢慢变黑,身体一点点瘫软下去。
确定了对方失去抵抗能力,班军松开绳索将其手脚捆好,快步走到窗边偷偷观察屋外。
这一看,他立刻发现了问题,原先热闹的马路变得冷冷清清。
班军脸色阴沉,接头人果然有问题,要不是对方在云袜上露出破绽,他这次就栽了。
在道家礼仪中,云袜系带的位置很有讲究,不同的位置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系带在前表示师长羽化,系带在后表示正在云游四方。
而接头人系带的位置在双腿内侧,这是坤道(女道士)的标志,上级派来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接头人已经叛变,要么对方是日伪特务假扮。
但不管是哪种,这里肯定被包围了,或许下一刻敌人就会冲进店里。
班军没有慌乱,伸手抓起【接头人】的脖子轻轻一扭,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随之响起,接着他又拿出火盆开始焚烧情报。
当最后一份文件化为灰烬,屋外隐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