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冰冷的手指。
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铜钮扣,赫然躺在那血肉模糊的掌心之中。
他捻起那枚还沾着血污的铜钮扣,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铜质粗糙,但上面一个极其细微的刻痕,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个变形的、几乎难以辨认的“淮”字的一角!
冰冷的铜钮扣贴在指尖,寒意却瞬间窜上他的脊梁。淮阳王!这血淋淋的屠场,果然是那毒蛇般盘踞的阴影所布下的杀局!
“这边!”李璃雪略带急促的声音从主殿方向传来。她站在一座巨大的三足青铜丹炉旁。丹炉造型古朴,炉身上铸刻着模糊的云纹和星图,炉盖歪斜地掀开着,炉膛内积着浑浊的雨水和枯叶,早已冰冷,但炉壁外侧靠近底座的一处,却异常地干净,仿佛被人反复用力擦拭过,与周围布满灰尘和雨痕的炉壁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石憨和如兰立刻靠了过去。
“看这里,”李璃雪指着那处干净的炉壁,声音压得很低,“太过刻意了。像是有人临死前,想抹去什么痕迹,或者…想留下什么线索?”
她的指尖划过冰冷的青铜炉壁,在靠近炉底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停住。那里似乎有极细微的摩擦痕迹。
石憨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沿着那凹陷的轮廓仔细摸索。
指尖传来极其轻微的凹凸感,似乎是一个暗藏的机括!
他眼神一凝,屏住呼吸,指间运起巧劲,试探着向下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却清晰可闻的机簧弹动声响起。
紧接着,丹炉内部靠下的炉壁上,一块巴掌大小、颜色稍深的青铜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极小的暗格!
暗格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被小心折叠、卷成细筒状的薄纸。
石憨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展开。纸上墨迹因受潮而有些晕染,但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腊月廿三,大明宫含元殿。”
李璃雪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猛地抬头,看向石憨,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迫:“腊月廿三!含元殿!他…他竟敢将毒手直接伸向大朝会的中心!这日子…比我们之前推断的还要近!”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仿佛那纸上的墨字化作了噬人的毒蛇。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预兆地从道观深处传来,如同大地深处发出的痛苦**。
紧接着,整个玄都观的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殿宇残存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瓦砾碎石簌簌而下。
“不好!”石憨厉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揽住因震动而身形不稳的李璃雪的腰肢,将她猛地向自己身侧一带。
同时,右臂肌肉贲张,手中青冈木棍化作一道乌光,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向上一撩!
“咔嚓!”
一根粗大的、因震动而断裂坠下的沉重横梁,被这灌注了石憨全身劲力的一棍硬生生从中劈开!碎裂的木屑如同暴雨般砸落下来,又被石憨旋身带起的棍风扫开大半。
如兰也同时低吼一声,双拳齐出,刚猛的拳风将几块砸向三人的飞石震得粉碎。
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之间便停止了。但道观内却弥漫起一股浓得化不开、带着奇异甜腥气的白雾!
这雾气仿佛拥有生命,从地砖缝隙、从倾倒的香炉、从残破的墙壁中疯狂地涌出,速度之快,眨眼间便将整个庭院吞噬。
能见度骤降,三步之外,人影已模糊难辨。
“屏住呼吸!雾里有毒!”李璃雪尖锐的声音穿透浓雾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她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倒出两粒碧绿的药丸,自己服下一粒,另一粒塞到石憨手中,“快服下!这是解毒丹!”又急忙对如兰喊道,“如兰,避毒珠!”
如兰应声,立刻从贴身衣袋里摸出那枚苗女所赠、温润如玉的避毒珠,紧紧攥在手心。
珠子入手微凉,散发出一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