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泰山破局》曹海金
岱宗萧瑟,染腥风、残帜斜插危阙。十八盘前毒雾锁,尸卧石阶凝血。叛党狼心,欲摧地脉,烈焰焚宫阙。佛骨微光,照谁生死离别?
且看石憨横棍,如兰怒拳,力撼崩山铁。巨碑轰然倾裂处,誓把天工重写。血浸衣襟,骨撑残厦,赤胆昭明月。苍茫暮色,照人肝胆如铁。
泰山,五岳之尊,帝王封禅告天之所。
山势拔地通天,嵯峨崔嵬,十八盘如天梯倒悬,直插云霄。
深秋时节,层林尽染,本该是漫山红叶如火,云海翻腾如涛的雄浑画卷。
然而此刻,整座泰山却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死寂之中。
山脚下,昔日香客如织的岱庙前,一片狼藉。叛军的黑色旌旗歪斜地插在碎裂的蟠龙石柱上,迎风招展,如同招魂的幡。
石阶上、庭院中,倒伏着身着各色服饰的尸体——有奋力抵抗的庙祝和护庙乡勇,更多的则是手无寸铁、前来避难的百姓。鲜血早已凝固成深褐色,浸透了古老的青石板,散发出浓烈的腥锈气。
残破的经幡在萧瑟的秋风中无力地飘动,卷过断裂的香炉、倾覆的供桌和散落的、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经卷。空气里除了血腥,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硫磺混合着腐烂草木的怪异气味,吸入肺中,隐隐带着灼烧感。
石憨、李璃雪、如兰三人,如同三枚投入死水的石子,悄然出现在岱庙后山一处断崖的阴影里。
石憨依旧拄着那根枣木棍,只是棍身又添了几道深刻的砍痕。洛阳火场和汴河冰水的旧伤如同附骨之疽,在深秋的寒气中隐隐作痛,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筋骨。
他望着山下那片人间地狱,握着棍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真实。李璃雪的脸色比在洛阳时更加苍白憔悴,双手包裹在厚厚的棉布中,布条边缘隐约可见烫伤未愈的红痕和渗出的淡黄药渍。她紧抿着唇,目光扫过那些倒伏的妇孺尸体,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如兰则像一头压抑着狂暴的母狮,魁梧的身躯紧绷着,新换的粗布劲装下,虬结的肌肉贲张,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山道上偶尔晃过的叛军巡逻队。
“消息没错,”李璃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她指向泰山极顶方向,“淮阳王世子李璘,挟持了幼帝和部分朝臣,就在玉皇顶!以封禅之名,行僭越之实!这些山下的屠杀,是为了清除‘不洁’,为他那肮脏的祭天铺路!”
“狗屁的祭天!”如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拿百姓的血开道,老天爷第一个劈了他!”
石憨的目光越过惨烈的山脚,投向更高处。
云雾在山腰缭绕,遮蔽了中天门以上的景象。但以他的目力,依旧能看到几股极淡、几乎与云雾融为一体的灰黑色烟气,正从接近玉皇顶的几处山坳中袅袅升起。
那烟气升腾得异常缓慢、凝滞,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