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望着那渐渐平息的沉船漩涡,声音低沉而冰冷:“粮在账上沉了,铁在暗处流了。好算计。但铁沉了,总要捞起来。”他目光转向岸边芦苇丛深处,那些军械木箱消失的方向,又扫过混乱的打捞现场。“沉船是饵,引开注意。真货,怕是已在转运途中。”
“必须找到沉船证据!”李璃雪斩钉截铁,“沉船处必有破绽!水下若真是空船或只有压舱石,便是铁证!还有那些军械,顺着芦苇丛的痕迹追!”
“我去追岸上的!”如兰立刻请缨,眼中燃起战意。
“不,”石憨摇头,目光如电,“岸上痕迹易毁,打草惊蛇。水下,才是死证。”他看向那浑浊得如同泥汤的河水,又掂了掂手中的枣木棍。“这水太浑,寻常人下去,伸手不见五指,摸不到东西。”
“那怎么办?”如兰急了。
石憨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小船船舱角落堆着的几件杂物:一团备用的粗麻绳,一块船夫用来压腌菜坛子的、巴掌大小、黑黢黢的磁石,还有一截备用的、用来绑帆索的坚韧牛筋。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船家,靠过去!靠近沉船点!别太近,别引人注意!”石憨沉声吩咐。小船夫虽不明所以,但被石憨身上那股沉凝的气势所慑,依言将小船悄无声息地划向沉船区域的外围。
此时,打捞落水者的混乱尚未平息,无人注意这艘不起眼的乌篷小船。
石憨迅速行动起来。他解下那团粗麻绳,将一端牢牢系在枣木棍靠近棍尾的位置,打了个极其牢固的水手结。接着,他拿起那块沉甸甸、吸附着铁屑的磁石,用坚韧的牛筋将其一圈圈、死死地绑缚在枣木棍的棍头!
牛筋勒进木棍,几乎要将棍头箍裂。最后,他仔细检查了绳结和绑缚,确认万无一失。
一根枣木棍,尾系长绳,头缚磁石,成了一件奇特的水下探物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