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身,“这位是石憨,一路护持璃雪周全的侠士。这位是如兰,我的贴身侍女,忠心耿耿,途中为护主受了些伤。”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恳切,“娘娘,璃雪此次归来,实有万分紧要之事,关乎社稷安危,需尽快面呈父皇。不知父皇……”
贵妃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李璃雪的话。
她坐直了些身子,纱衣滑落,露出圆润的香肩。一名侍女立刻捧上一个缠枝莲纹的剔红漆盒,轻轻打开。
一股奇异的冷冽甜香瞬间在温暖湿润的殿内弥漫开来,霸道地压过了檀香与硫磺气息,直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只见漆盒内铺着厚厚一层晶莹剔透的碎冰,冰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颗荔枝。那荔枝果壳鲜红欲滴,如同最上等的玛瑙,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每一颗都饱满圆润,大小几乎一致,显然是万里挑一的珍品。
“社稷安危,自有皇兄与朝中诸公操心。你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贵妃伸出纤纤玉指,用染着蔻丹的指甲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盒中的荔枝,动作优雅而随意。她拈起一颗,饱满的果实在她雪白的指尖滚动,红白相映,美得惊心动魄。“瞧瞧,岭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还带着岭南枝头的露水呢。你父皇忙于国事,此刻在紫宸殿议事,晚些才得空。不如先尝尝这稀罕物儿?此物最能解乏,压惊。”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的安抚,仿佛李璃雪口中的“社稷安危”,不过是小女儿家在外受了惊吓后的呓语。
那盒鲜红欲滴的荔枝被推到李璃雪面前,冰凉的甜香丝丝缕缕,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李璃雪的心猛地一沉。父皇不在华清宫!
淮阳王的毒计,很可能就在这瞬息之间发动!她看着眼前那盒象征着极致宠爱、却可能暗藏杀机的荔枝,指尖微微发凉。
石憨的目光也瞬间锐利起来,他紧盯着那盒荔枝,又飞快地扫视殿内侍立的宫人,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异常的端倪。
如兰更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左肩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七品内侍服色、面白微胖的太监躬着身,碎步趋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声音又尖又细:“启禀娘娘,岭南贡使说了,此等仙品,离枝三日则色香味尽失。须得趁这冰气未散,鲜露未干,入口方为绝妙。娘娘千金之体,万不可误了时辰。”
他说话间,目光低垂,却仿佛不经意地扫过李璃雪的脸庞,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催促与冰冷。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温泉的氤氲水汽似乎也停滞了流动。
那太监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来。
杨贵妃似乎并未在意,她慵懒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李璃雪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笑意:“阿雪,尝尝?这可比你在外面风餐露宿吃到的野果强多了。”她指尖微动,似乎要将那颗荔枝递给李璃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