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更加残忍的狞笑,再次抓向绞盘。
石憨没有再看如兰的伤,也没有再看李璃雪的泪。
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压缩、被点燃、被锻造成唯一的东西——毁灭!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
脚下的沉船正在加速沉没,冰冷的河水已经漫过脚踝。他沾满鲜血和泥污的右手,再次握紧了那根裂纹密布、同样沾满鲜血的青冈棍。
他不再看剩下的铁索。
他的目光穿透了浑浊的水雾,穿透了混乱的船队,如同两道冰冷的真实利剑,牢牢钉在鹰嘴岩上那个魁梧的身影上。
一股无形的、比黄河怒涛更加狂暴的气息,以石憨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脚下的浑浊河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他染血的衣袂无风自动,猎猎狂舞!
“赵!黑!塔!”
石憨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九幽寒冰摩擦,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杀意,清晰地穿透了峡谷中所有的喧嚣,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岸上的叛军士兵,竟被这一声蕴含了滔天杀意的低吼震得心胆俱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赵黑塔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他感觉那个站在沉船残骸上、浑身浴血的男人,仿佛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从尸山血海中踏出的洪荒凶兽!
石憨动了。
他没有再去攻击任何一条铁索。他的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强弓射出的箭矢,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竟直接朝着鹰嘴岩的方向,踏浪而去!
目标只有一个——赵黑塔!
脚下的沉船残骸成了他第一个借力点。腐朽的船板在他脚下彻底碎裂。他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高高跃起,青冈棍带着尖锐的厉啸,点向下方一艘被巨浪抛起的浮木!
嗒!
浮木瞬间沉入水中。
石憨的身体再次拔高,朝着另一艘在浪尖上起伏的哨船扑去!
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每一次落点都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残影和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岸上射来的弩矢,只能徒劳地追逐着他留下的幻影,射入空处或水面,激起更大的混乱。
他并非直线前进,而是在汹涌的河面上划出一道道凌厉的折线,每一次转折都完美地避开了弩矢的锁定,每一次腾跃都更靠近那陡峭的河岸!
他手中的青冈棍,时而点水借力,时而格开飞溅的巨木,仿佛成了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拦住他!快拦住他!”赵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