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冈所遇之坎坷,险之又险,有词为证:
念奴娇·云冈劫
曹海金
残阳泣血,染武周崖壁,佛龛千叠。
毒雾翻黄侵古窟,愁锁难民呜咽。
稚女啼寒,慈亲泪竭,绝望声凄切。
袈裟蒙垢,慈悲何忍观劫?
忽有壮士攀佛,银剑破岩,拳震层岩裂。
欲借天光冲瘴气,甘舍身成孤绝。
浊世如棋,苍生似蚁,谁把沉疴雪?
青烟散尽,剩佛眸照寒月。
上
云冈石窟的黄昏,是凝固的悲悯。
西斜的残阳,如同巨大的、即将熄灭的炭盆,将最后一点带着血色的余晖泼洒在武周山的断崖峭壁之上。
绵延数里的石窟群,如同佛陀被遗忘在尘世的一串念珠,镶嵌在赭红色的砂岩里。
巨大的佛龛层层叠叠,无数尊或庄严、或悲悯、或沉思的佛像,在渐浓的暮色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
它们俯瞰着崖下蜿蜒而过的、早已冰封沉寂的武州川,也俯瞰着此刻石窟深处正在酝酿的人间惨剧。
风,带着塞外初冬的凛冽,卷起地上的沙砾和枯草,呜咽着穿过一座座洞窟敞开的门洞,发出空洞而又悠长的回响,如同古佛的低语。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香灰和岩石本身冰冷干燥的气息,一种沉淀了千年的、混合着信仰与时光的苍凉味道。
“动作快点!把这些‘香料’都给我塞进去!塞严实了!”
“后面的!把窟口用湿泥封死!留个小口就行!”
“妈的!小心点!这玩意儿沾上一点就能烂掉骨头!”
压抑而凶狠的催促声,在第五窟——那座开凿最深、规模最为宏大、主尊释迦牟尼坐像高达十七米的“大佛窟”外响起。
几个穿着叛军号衣、脸上蒙着浸湿布巾的汉子,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捆捆用厚厚油纸包裹的、散发出刺鼻硫磺和辛辣气味的黑色粉末,奋力塞进大佛窟底部几个隐秘的通风洞口。
另一些人则用掺杂了草茎的湿泥,快速地涂抹、封堵着巨大的窟门缝隙,只留下上方一个仅供一人爬行的狭窄孔洞。
洞窟之内,则是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空间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绝望填满。数百名逃难至此的百姓——老弱妇孺、拖家带口的难民、几个受伤的军士——悉数如同受惊的羊群,拥挤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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