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不散,还在借道赶路呢。”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发毛,用力啐了一口,“呸!都是些没影的瞎话!吓唬人的!”
李璃雪沉默不语。
她清冷的眸子如同寒潭,静静注视着那片在风雪中摇曳着微弱灯火、如同巨大坟茔般的废墟。石憨口中的“阴兵借道”传说,在她听来,更像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警告。
这荒废的茱萸湾,位置偏僻,濒临废弃的运河旧道,水陆皆可通,又有着天然的恐怖传闻作为掩护…简直是绝佳的藏污纳垢、秘密转运之所!
“太原尚远,人马皆疲,风雪又急。”李璃雪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依旧清晰,“今夜,就宿在此处。”
石憨和如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但更多的是对李璃雪决定的绝对信任。
三人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茱萸湾的废墟。寒风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发出尖锐的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
那几盏风灯挂在腐朽的木杆上,灯罩破裂,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投下扭曲跳动的巨大阴影。
几间勉强还算完整的土坯房黑洞洞地敞着门,像巨兽张开的嘴。
他们选择了一间看起来相对坚固、背风些的破屋。屋顶塌了小半,露出黑黢黢的天空和飘落的雪粒。墙角堆着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动物骸骨。
石憨麻利地用破木板和捡来的枯草堵住最大的漏风处,又寻了些半朽的桌椅劈开,在屋子中央生起一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也驱散了部分令人窒息的阴寒。火光映照着三人疲惫而警惕的脸庞。
如兰拿出硬邦邦的胡饼在火上烤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石憨抱着他那根从不离身的青冈木棍,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背靠着一根粗大的、布满裂纹的房柱,铜铃般的眼睛透过门板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
李璃雪盘膝坐在火堆旁,闭目调息,但她的感知却如同最灵敏的蛛网,早已无声无息地弥漫开去,捕捉着废墟中每一丝异动。
夜,越来越深。
风雪的呼啸似乎也疲倦了,天地间陷入一种死寂的沉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三人压抑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凝固。
突然!
李璃雪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石憨握棍的手指骤然收紧!
如兰烤饼的动作僵在半空!
不是声音!
是一种感觉!
一种源自大地深处的、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震动!
如同无数沉重的鼓槌,在遥远的地平线下,以一种沉闷而有规律的节奏,敲击着大地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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