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石憨的眼睛,想从那片深潭里捞出一点什么,哪怕一丝惊疑也好。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眼神坦荡得近乎漠然。
一股莫名的、混杂着庆幸与更强烈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庆幸的是这莽汉似乎不识此物;不安的是,他这份过分的平静,反而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她迅速将玉扣紧紧攥回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随即强作镇定地将它飞快地塞回荷包深处,这一次,仔细地系紧了丝绦。
再抬起头时,李璃雪脸上已强行恢复了那种世家公子的矜持与傲然,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惊魂。
她清了清嗓子,折扇“唰”地展开,在胸前缓缓摇动,试图驱散那份无形的压力,目光重新落在石憨身上,带着一种审视货物般的挑剔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挑柴的,”她开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了些,却掩不住那份骨子里的颐指气使,“你这根棍子,护柴可惜了。”
她折扇遥遥一点石憨手中那根乌沉沉的青冈木棍,“跟着本公子,护人吧。三个月,保我周全。”
石憨沉默着,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没听见。
李璃雪眉梢一挑,显然对他的沉默很不满,但也看出这汉子吃硬不吃软。
她朝旁边的如兰使了个眼色。
如兰会意,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啪”地一声,解开系绳,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光芒。
十两金铤!
足赤的金子在阳光下流淌着诱人而沉重的光泽,瞬间吸引了周围无数道或贪婪、或羡慕、或惊讶的目光。
那金铤上清晰的官印戳记,更是无声地昭示着其非凡的来历和分量。
“喏,”李璃雪用折扇虚点了一下那金子,下巴微扬,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倨傲,“十两金铤,买你三个月。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公子的贴身护卫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石憨身上沾着泥点和梨花瓣的粗布衣衫,又补充道,“比你挑一年的柴火都值当。如何?”
石憨的目光,终于落在那十两金铤上。金灿灿的光芒映在他深褐色的瞳孔里,却没能激起一丝涟漪。
他像是在看一块石头。半晌,他抬起眼,目光越过那诱人的金子,再次落在李璃雪那张刻意绷紧、却掩不住紧张与强势的脸上。
他的眼神依旧沉静,看不出喜怒。
溪水潺潺,流过光滑的鹅卵石。
几片迟落的梨花打着旋儿,悠悠飘落水面,被清澈的溪流温柔地卷着,向下游漂去。
石憨粗糙的大手,终于缓缓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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