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步来到中央:“有话快说。”
张涛凑近前来,左右观望,确保无人靠近,原本笑呵呵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宋公观我迎风郡兵马如何?”
宋风抬头打量远处城头,再看看随张涛出城的几百亲卫,摇头不已:“土鸡瓦犬。”
“宋公观我行军布阵如何?”
“毫无章法。”
“哈哈哈哈……”张涛听罢非但不怒,反而大笑不止,良久方息。
“唉。”大笑过后便是一声长叹,张涛观望远方,看着兵甲如林的义军,眼中流露出几分向往,更多的却是失落。
“江山如画,英才辈出,可恨我辈无能啊。”
看着他又是狂笑又是悲痛,宋风感觉这家伙是个疯子,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涛不再遮掩,挺直腰板直视宋风:“回马之后,我将向宋公发起决斗邀请,请务必迎战。”
“我已尽失军心民望,宋公大可提着我的脑袋降服将士与百姓,到那时,希望宋公秉持往日作风,莫要妄行杀戮。”
敢情想要投降,是因为宋风平定严东与临澜之时与百姓秋毫无犯。
宋风终于听懂他的意思,却仍旧有所困惑:“要降便降,何必发起决斗,自寻死路。”
张涛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悲伤更浓:“迎风郡与其他地方不同,军中将士的家眷皆在奉京。我张涛不昏庸,不狂妄,不身死,将士何以脱罪。”
宋风听罢大惊,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又瞬间化为冰凉的震撼。
张涛的昏庸形象轰然倒塌,重塑为一个顶天立地、却又被命运逼至绝境的悲情英雄。所有之前的轻视和鄙夷,此刻都化为了深深的敬佩和惋惜。
这张涛,是要以自己身家性命换将士们的安全啊。
万没想到,看似荒唐的张涛,竟藏着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和狠绝的决断。这才是三军主帅,这才是军中同袍,可惜,二人不可并立。
王庭,闵治,他们把忠良之士逼成了什么样子!
“张帅不必心忧。”宋风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道:“我自有办法护你家眷安全。”
张涛苦笑一声:“奉京路远,宋公莫要说笑。”
宋风仍旧不肯松手:“是你在拿张家世代名声与全家老小说笑!”
张涛回头观望远处城门,看着一张张熟悉面孔,忽的露出一抹笑容:“值了,值了。”
说罢打开宋风手掌,猛然退后几步,大声喝道:“宋风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明知他在寻死,宋风刚想拒绝,可迎上那期盼的目光,咬了咬牙,终究未能点破,震声道:“有何不敢?”
“好!你我各回军阵,披甲执兵,一决高下!”
二人互相抱拳致意,而后回阵而去。
城内,众将眼巴巴的看着张涛,皆不知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来人呐!”张涛扬起脑袋,趾高气昂的吆喝道:“为本帅披挂。”
一名兵团长忍不住问道:“张帅与宋风说了什么?”
“哼。”张涛冷哼一声,下巴扬的更高了,两眼都快望到天上:“宋风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接受了我的决斗,且看本帅如何取他首级。”
什么?众将怀疑自己听错了,皆是大吃一惊。
“张帅!”那名兵团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张帅不可啊!那宋风本就是游侠出身,一身真武傲视群雄,我等有兵有将,何必要与他决斗?”
“张帅切莫前往,此乃宋风之计!”
“张帅……”
“给老子闭嘴!”张涛恶狠狠地瞪着几人,龇牙咧嘴道:“宋风修为高,本帅修为就低了?两军阵前出此不利之言,尔等居心何在!”
“张帅!”三军参事陈景初听闻此事,一瘸一拐的闯了进来:“张帅不可!那宋风号称墨衣剑屠,曾与澜海狮王共创剑狮渊神话……”
张涛看到这人就头疼,两眼都快瞪成铜铃了,怒声道:“陈景初!你屡次出言不逊,乱我军心,真当我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