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但不肯见任何人。他下令全国通缉‘煽动神权者’,已抓了三百余名民间祭拜您的信众。”柳莺咬牙,“他在害怕……怕自己也会变成容器。”
裴念闭目,心中雪亮。
敌人换了策略??不再强推他成神,而是**利用他对民众的影响,激化朝廷与民间的对立**。一边散布“裴师当立”的谣言,一边让皇帝感到威胁,最终逼迫李承稷采取极端手段镇压,从而制造混乱,为“第七柱”真正觉醒创造条件。
多么精妙的陷阱。
信他的人会被当作叛党诛杀,不信的人则继续沉沦于苦难。无论哪一方胜出,黑暗都将得利。
“我要回京。”裴念决然道。
“可您说过不再插手朝政!”
“我不是去当英雄。”他取下墙上竹杖,背上书袋,“我是去当老师??给皇帝上一课。”
三日后,紫宸殿。
李承稷独坐龙椅,面前堆满奏折,皆是各地关于“裴念崇拜”的弹劾与请诛之表。他双眼布满血丝,右手缠着白布,隐约渗出血迹。
殿外通报:“裴先生求见。”
群臣哗然。宰相怒斥:“一介布衣,焉敢直入内廷?”
“让他进来。”李承稷沙哑开口。
裴念缓步而入,未跪,未礼,只将一册薄书放在玉阶之上。
“这是我写的《君王十问》,送给你。”
“什么内容?”李承稷问。
“第一问:你统治的依据,是天命,还是民心?第二问:当你下令杀人时,是在维护秩序,还是在消除异议?第三问:你恐惧的,是叛乱,还是真相?……第十问:若有一天,你也开始相信自己是神,谁来提醒你,你还只是个人?”
大殿死寂。
良久,李承稷苦笑:“你是在骂我?”
“我在救你。”裴念直视他,“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证明玄尘子是对的??人类无法自治,必须由神或帝王来主宰。可你忘了,真正的治国,不是消灭反对者,而是让更多人拥有说话的权利。”
“可若他们说的全是谎言呢?”
“那就教他们辨别。”裴念淡淡道,“就像我教小镇的孩子们一样。你不需成为神,也不需铲除所有异端。你只需允许人们思考,允许他们犯错,允许他们质疑你。这才是真正的稳固。”
李承稷颤抖着手翻开那本书,一页页看去,忽然落下泪来。
“我好怕……”他低声说,“怕自己睡一觉起来,就成了另一个李承泽。”
“那就别睡。”裴念说,“保持清醒,哪怕痛苦。因为只有清醒的人,才配称为人。”
七日后,诏令颁行天下:
废除“妖言罪”,开放民间议政;赦免所有参与“裴师祭祀”者;设立“直言榜”,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