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盘算着泰峰书记怎么还不来,也就和向建民打了招呼,去找了张叔。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只见张叔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头顶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他神情专注地翻看着文件,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仿佛完全沉浸在工作中,连我进门都没察觉。我刚小心翼翼地踏进去半步,他突然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抬头冲我喊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快把门关上!”
我慌忙应了一声,赶紧关上门,只觉得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急切地问:“张叔,我听说你们刚刚开完常委会?”说这话时,我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盼着能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关于东洪县的蛛丝马迹。
张叔随手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那笑容让我心里痒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到了嗓子眼。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说:“你小子鼻子跟狗鼻子似的,闻到味儿了?没错,刚刚开了常委会,会上有个议题,重点就涉及你们东洪县,你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复杂啊。”
我最关心的自然是经费了,一旦让群众捐款,不仅干部觉得是我把大桥的事放大了,再由群众来买单,那我自然是把东洪县的干部群众全部得罪了。我马上向前跨了一步,急切地说:“张叔,不用您说我也能猜到。这次工程质量问题,说什么也不该让东洪县的群众背锅啊!东洪县好歹也是市政府的‘亲儿子’,您总不能看着我们为难吧?大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土里刨食儿,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再让他们为这破事儿掏钱,这个工作做不通啊?张叔,您知道吗?现在东洪的干部觉得我把事情搞大了,如果再让群众买单,那东洪的干部群众,我全部得罪了。”
张叔抬手示意我别再说下去,他靠在椅背上,神情严肃地说:“没说让你们县里群众捐款嘛!”
泰峰书记是这个意见啊,县里财政解决一部分,企业赞助一部分,群众捐款兜底一部分,这样的话,县里这三个群众肯定把账算到我身上嘛,张叔,我倒不是担心个人被误解,主要是这样干的话,挣钱的人逍遥法外,后果全部让我们来承担啊。
张叔道:“这个泰峰同志,咋能这样办,啊,不过你小子能看到这一点,脑子说明还够用。好了,我先不给你提钱的事。反正会议都开完了,跟你说也不算泄密——市里已经临时决定,由你来负责东洪县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
张叔的声音明明还在继续,可我却像隔着层毛玻璃,听不真切了,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张叔,您这话什么意思?让我负责县委政府工作,那泰峰书记呢?怎么突然……”
“泰峰书记已经被停职了,下一步要双规。现在还需要走程序,他是副厅级干部,得省纪委批才行,需要等省纪委常委会,估计还要几天时间。这中间还有两天缓冲期。”
我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张叔!联合调查组不是说要淡化处理吗?人都撤了,怎么突然……”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满心都是不可置信,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之前调查组在县里的种种情形,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急转直下。
张叔起身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上窗帘,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他压低声音说:“谁跟你说淡化处理了?你们啊,就是想得太简单!市里撤调查组,是因为近期有重点工作,不想因小失大,可不是说不管这事了!相反,得从严从重处理!工程质量问题闹得这么大,不给出个交代,怎么向群众、向社会解释?老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问道:“可之前明明不是这风向啊!怎么突然就变了?”
“层级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本来市里打算过了5月再动手,结果李泰峰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