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都透不进多少。空气又粘又重,一股怪味直冲鼻子——血腥混着铁锈,夹着野兽骚臭和烂草沤烂的味儿,还有一丝丝甜得发腻的香气。风刮过来呜呜咽咽,像无数冤魂在谷口哭。
李存勖、李存孝带着百来个精锐亲兵,骑马停在一处高坡上。往下看,困龙峪入口被改造成了鬼门关。两座新堆的土山像怪兽獠牙,中间只留条窄路。土山上密密麻麻插着画满凶兽的旗子:滴血的狼头、着火的蛮牛、带刺的滑车、交叉的斩马刀...旗子在暗红天光下无风自动,哗啦啦响,活像招魂幡。
更吓人的是守军。路口的兵穿着乱七八糟的盔甲,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得像木偶,布成一道歪歪扭扭的防线。他们喘气声都弱,走路一卡一卡的。空气里飘着怪声:不像狼也不像狗的嚎叫,滑车转轴的吱呀声,石头摩擦的闷响,还有无数人压着嗓子哼哼唧唧的痛苦**,往耳朵眼里钻,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烦意乱。
这哪是军营?分明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嘶...“李存勖的白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后面的亲兵个个脸色发白,攥缰绳的手直冒汗,马也躁动不安。光远远看着入口,那股冲天的凶气就让这些老兵心神不宁。
“少帅,李将军,这是'死门'。“周德威压低声音,老脸绷得紧紧的,“按奇门遁甲,八门轮转。这门最凶,进去九死一生。看阵得找'生'、'景'、'开'三门的方向,或许能瞧出点门道。“
众人骑马沿着峪外山路,想找个高点看看。越靠近,那股无形的压力越沉。暗红“天幕“像要压到头顶,粘稠的空气吸进肺里都费劲。那股混合的恶臭和甜香更浓,熏得人头晕。风里的怪声也更清楚了:野兽磨牙、铁片刮擦、脚步拖沓、还有受伤野兽似的痛苦低吼...
总算找到一处断崖边能往下看。这一眼,看得所有人浑身发冷!
放眼望去,地面像泼了层半干的血,暗红刺眼。沟沟坎坎像是大地的伤疤。远处大半被翻滚的、活物般的暗红毒雾罩着,但雾气偶尔裂开条缝,露出的景象足够吓破胆:
野狼群:不是散养,是巨木和生铁造的连环兽栏!栏里影影绰绰,无数双绿莹莹的贪婪眼睛在暗处闪光,低吼声汇成嗜血的浪。栏外站着排排轻甲兵,背弯刀圆盾,动作僵硬飞快,眼神空洞带红,像吃了药的傀儡。
铁**:栅栏围住大片地。上百头像小象那么大的巨牛(不知道里面还隐藏着多少),披着寸厚的铁甲,牛角绑着寒光闪闪的尖刀,被粗铁链拴在木桩上。牛眼通红,鼻子喷着白气,蹄子把地刨出深沟。它们身后立着涂满黑油的木架和火盆,暗示着残酷的驱赶方式。
滑车:贴着陡峭山壁。山壁上挖出几十条斜滑道,里面隐约可见涂满油脂、布满尖刺棱角的巨大铁疙瘩。滑道尽头下的窄路,地面散着可疑的黑污和白骨渣。转轴的“吱呀“声在这儿特别刺耳。
巨石嶙峋:几个高坡上,巨木和铁件搭的投石机像蹲着的怪兽。绞盘绷得紧紧的,裹油布的巨石堆成小山。还有几架更复杂的巨弩,粗如胳膊的弩箭寒光闪闪,箭杆上似乎绑着东西。
狼烟:几座高土石塔立着,塔顶大铜炉冒着滚滚浓烟。烟不是普通的灰黑,是怪异的黄绿、暗紫色,混进笼罩大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