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情绪突然有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张述桐没有上前,只是听若萍哭着说:
“我当时是说要把机会让给青怜,但你真以为我是多善良多大公无私的人吗,明明是自己截肢却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我是觉得我活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真不是想故意瞒着你们、想独吞那只狐狸,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和你差不多,看到顾秋绵身边围着一圈朋友的时候也傻掉了,然后才想起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发生了偏差,可是就这么小的一件事,她身边的圈子就全变了,我……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明明那时候就该告诉你的,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害怕,害怕你知道了会和我翻脸,你那段时间一直围着顾秋绵转,差点死掉也是因为她……
“我又在了狡辩了对吧,但那天中午我真的准备去找你坦白的,可你偏偏不在学校,然后一直想找机会又没有找到,又是去那间地下室,又是宋老师离开,又是周末出岛看电影,然后就是那天去清理隧道,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可已经晚了……
“结果最后是我被救了,偏偏还是杜康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救的我,他觉得自己偷走了狐狸,可我觉得是我偷走了这个机会,我根本承担不了这个结果,也没办法面对……你现在懂没懂,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好人,我也想站起来,我也想穿裙子,我也想和从前一样和你们一起玩啊,但所有的事都是我自作自受……”
她很快哭得没有力气了,哭声越来越小,最后成了呜咽。
这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泣不成声,她的嗓子已经哑了,眼睛也肿了起来,中午的时候她明明化着淡淡的妆,一副明艳照人的样子,多年后她本变得成熟又安静,学会独自承受,不再风风火火不再叽叽喳喳,可转眼间这层外壳被击碎,她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事已经在她心里埋得太久太久了,她最后得了救,可依然过得不算好。一个救人者一直处于愧疚中,另一个被救者一直处于煎熬中,这个秘密一直在他们心底埋藏了这么多年,可这也并不是他们的错。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难过这么久。
若萍的母亲说的没有错,她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孩。
张述桐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哭了。”
“你不怪我……”
“没人怪你。”
张述桐温声说。
她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用力咬着嘴唇,失魂落魄道:
“可那只狐狸呢,我已经等了五年,五年它也没有恢复,青怜的耳朵又该怎么办……”
张述桐动了动嘴唇,可这时远远看到一道手电:
“萍儿,述桐,你们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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