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挂了,我还要留出一只手按血管,不然明天该扎脚了。”
接着他把手机熄灭。
张述桐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等什么。
什么坚持,什么交代,什么自负,通通都是谎言。
他只是在犹豫啊。
既然对方父亲来了,那就不该由自己来管这件事。
为什么?
无非是斤斤计较罢了。
计较这件事到底该由谁管,既然有更强大的人管了,岂不是说明自己不再被需要。
可笑的是计较到最后,就这么退缩了。
人生最悲哀的事是把自己欺骗过去。
人总会被值不值得这样一个问题所困扰,可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呢,什么女孩傻还是精明,什么会不会被当作神经病,什么信不信任……这从来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他该考虑的是怎么把那个女孩从别墅里带出来,动之以情也好,晓之以理也罢,哪怕是绑架,也绝不能让她今晚再留在别墅、留在二楼的那个房间。
他现在状态不能算多好,头脑发沉身体发冷,拔针头的手艺也远远比不上专业人士,现在皮肤上渗着血珠,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此睡过去,一睡不醒。
可真的尽力了吗?
不对,还没有。
他的摩托车里还有油、他的身体还能活动、他的大脑尚且运转。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卡在凌晨这个时间、去别墅外转一圈?
张述桐只是不想看到那枚银色的发坠落在地上,那样会让人悔恨。
什么机会要留给凌晨。他揉了揉脸,用力将胶布贴在伤口上,机会从来只有眼下。
现在是十点整,他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把顾秋绵带出别墅。
张述桐又开始奔跑了。
他腿长,所以跑得很快,几步就要迈出病房,小护士闻讯赶来:
“喂喂喂,搞没搞错,我说你怎么又跑了?”
“抱歉,我要去追回那个姑娘啦。”张述桐大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病室内回荡,“虽然明天又要麻烦你再给我扎一针,但做人不能总是说空话……”
小护士在后面又急又气,哭笑不得,张述桐却无暇解释了。
他飞速跑下楼梯,手里抱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跨上车子,另一只手翻开通讯录,找到顾秋绵的电话,这个号码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有打过了,他正要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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