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上见过一次。
他特意换上最得体的西装,借口去看聂离,实则是为了看她。
那天她穿着学士服,站在阳光下,笑容明媚得晃眼。
她和聂离说说笑笑,亲切一如往常,看到他时,甚至还礼貌地喊了声“聂叔叔”。
后来,聂离拉着他们一起拍合照,他站在聂离左边,她站在右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却又远得像隔着一条银河。
照片里的林观潮笑得温婉,可聂有客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自然地跟她讨论工作,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关心都觉得僭越。
爱她,曾让他尝到过酸涩的幸福,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都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
可如今这份求不得的苦楚和不甘,他能向谁发泄?
地下车库里的打斗渐渐停了下来,两人都喘着粗气,脸上身上都带着伤。
聂有客喘着粗气,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神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愤怒,有悔恨,还有深深的无力。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修宿,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这么多年的朋友,到底怎么了?”修宿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解和疲惫,“你要是不喜欢那些‘玩意儿’,我给你道歉行不行?下次我给你点真姑娘,十个八个随你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
“闭嘴!”聂有客猛地吼道,声音嘶哑得吓人。
聂有客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迁怒。
可如果不是修宿那场莫名其妙的接风宴,如果不是他弄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又怎么会那么早、那么狼狈地暴露自己?
聂有客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你弄来的那个陪酒的贱人,他给我下药。”
修宿愣住了,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吐出两个字:“……就这?”
在他看来,被下药虽然倒霉,但以聂有客的手段,肯定早就报复回去了,实在不至于为此拉黑多年的好友,还动手打得这么狠。
聂有客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像刀子一样刮过修宿的脸:“……你还想怎样?”
他不可能说出来,那场下药让他差点对心上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不可能说出来,他因为那个几乎失控的吻,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把心上人吓得落荒而逃;更不可能说出来,他现在连见她一面都觉得奢侈。
这是他的暗疮与隐疾,是刻在骨头上的疼痛,如何能对他人说得出口?
修宿看着聂有客眼底深藏的痛苦,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的要复杂。
他沉默了几秒,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算过去了吧?”
聂有客没说话,但修宿知道,这场架打完,这事就算翻篇了。
可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不相信就因为这点事,聂有客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气。
离开地下车库后,修宿坐在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个人,聂有客最近……”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声:“可能需要点时间。”
“多久都等。”修宿挂了电话,望着聂有客公司大楼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