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看见一个陌生的、难以理解的人。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他明明只是想要一个陪葬者。
\"不恨。\"她说。
她的确有些讨厌他,因为他总是意味着很多的麻烦。
但是,恨?那还说不上。因为恨是一种会让自己也难受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凌冶世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声音哽了一下,喉结剧烈滚动,\"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留在我身边?\"
\"凌冶世,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林观潮轻声说,\"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凌冶世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凄凉:\"是啊,我不懂。\"
染血的手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袖。
他仰头望着她,像个虔诚的信徒仰望他的神明:\"那你教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只有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凌冶世等了很久,终于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别想着逃,也别想着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从今往后,\"他凑近她的耳畔,呼吸灼热,\"生死同衾,永不分离。\"
林观潮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凌冶世愣住了。
他茫然地眨着眼,沾着血渍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这个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孩子,无措地重复:\"你愿意的。你愿意的,对不对?\"
他的语气近乎祈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观潮垂眸看着他的神情。
她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对——你帮我把匕首拿下来吧。\"
凌冶世浑身一僵,下意识摇头:\"不行。\"
\"我只是喜欢它,很喜欢。\"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无法自杀,因为被下了蛊,安生蛊。\"
林观潮抬起手腕,露出那道淡紫色的蛊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凌冶世心中某个紧锁的匣子。
心疼与隐秘的喜悦同时涌上心头——她确实逃不掉了,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他低声道,声音沙哑。
林观潮点头:\"我不会的。\"
凌冶世看了她许久,终于起身,走向墙壁。
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还嵌在墙壁的缝隙中,他用力将它拔出,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他擦净刀身上的灰尘,双手递给她:\"给你。\"
林观潮接过匕首,指尖轻轻抚过刀鞘上的花纹,像是在抚摸一个老朋友。
凌冶世看着她,忽然道:\"对不起。\"
林观潮抬眸:\"什么?\"
\"我不该毁了你的房间。\"他低声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观潮看着匕首,这的确是一把难得的好武器,这样下来也没有卷刃。
她抬头看他:\"没关系。\"
这样温柔的态度让凌冶世近乎惊喜。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
夜深了,林观潮躺在床上,闭目假寐。
凌冶世坐在床边,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睡颜。
烛火渐弱,天色一点点白起来,他们就这样度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