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个浑厚沙哑的狂笑声,狞笑声。
满身血污,披头散的张进,身上的皮甲,早就残破不堪,鲜血淋漓,湿透了甲板。
虚弱的残躯,倚在船围栏边,手执布满缺口的大砍刀,遥指一堆清狗子,杀气盈天。
面容刚毅,灰白无血色,依旧咬紧牙关,牛眼子瞪的像铜铃,怒声狂吼道:
“来啊”
“清狗子,狗奴才”
“哈哈哈,爷爷就是张进”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明忠匡伯张进”
“哈哈哈,来啊,冲过来啊,杀过来啊”
“怎么,怂了,怕了,哈哈哈,一群狗奴才”
“哈哈哈,爷爷的项上人头,大好头颅,就在这里”
“有本事的,够胆的,就冲过来,爷爷送他去见海龙王”
“哈哈哈”
“清狗子,狗鞑子”
“死扑街,塞林木,怂包,废物,孬种,咳咳咳、、、”
吼着吼着,气血不畅,失血过多的忠匡伯,就是一顿猛咳嗽,脸色更显的蜡白惨白了。
甚至是,还被脚底下的残骸尸体,绊了一下,一个大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没得办法,被清狗子砍成了血葫芦,失血过多,头晕目眩,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昏死过去了。
好在,内心底,还有一股忠贞之气,卡在喉管里,死死撑住了自己的意念,没有倒下去。
即便是如此,老武夫手头上的大砍刀,还是纹丝不动,寒光闪烁,威慑船头上的一众清狗子。
是啊,他的整个兵镇,坐舰上,周边的将士,都打完了,就剩下他最后一个人。
当然了,这一战,周围的海域,有没有残部溜出去,他不知道。
心底里,他是更希望有人,能跳海跑出去了,给他的鲁王旧部,留一些香火种子。
海战就是如此,战船的桅杆断了,海水又退潮了,大型战船移动更慢。
身为主将旗舰,肯定是对方围攻的对象,要么跳海,要么战死,或是投降,别无他路。
反正,他张进是鲁王旧部,也深受延平王重用,逃是不会逃跑的,更不会投降的。
反正,他的一千多部将,也拼杀了对方一千多,够本了,死就死吧。
“张将军”
这时,对面的人群中,一个躲在后面的年轻将校,沉声叫唤了一句。
顿了一下,再看了看地上,一大堆的尸体,还是忍不住的咂舌,眼神中带着一丝佩服。
都是老武夫,当然欣赏能这种老杀胚,够狠够勇猛。
半响后,这个清将,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吼道:
“本将,叫施韬”
“是同安施总兵的大侄子”
“本将敬你是条汉子,猛将悍将”
“降了吧,向俺的叔父归降,归顺大清国”
“别傻了,别再头铁了,放下钢刀,跪下投降吧”
“郑逆海狗子,伪王郑成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值得你效忠”
“只要你投过来,俺的叔父,定能保你官路亨通”
“只要你投过来,要啥有啥,前程似锦,荣华富贵”
“何苦为难自己,枉送性命,浪费了一身的好本事”
、、、
人才啊,眼前的张进,身边的亲卫,早就死绝了。
这个猛人悍将,在十几个清军的围攻下,硬是扛了半盏茶时间。
一番打斗下来,更是不得了,反杀干掉了五六个清兵。
当然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打不动了,浑身打着摆子,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施韬知道,这种人,上船能打水仗,下船又能砍人,才是叔父施琅,真正需要的人才啊。
没错的,施家都是海盗出身,家族性质的武装团体,俗称小军头。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跟着清军,还是跟着郑逆。
他们这帮海盗,都是有自己的核心,父子亲朋故交,抱团取暖,谁都拆散不了。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