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理着自己的丝,仿佛回忆起某段不堪。
“你以为他只是摧毁我的身体吗?错了……他最擅长的,是摧毁一个人的灵魂。”
她抬眼看着卿瑶,眼底如死灰般空洞。
“那些夜晚,我听他在别人耳边说我是他的玩物。
我笑,我哭,
‘你就是天生的狐狸精,生来就是服侍人的命。
’”
“所以,亲妹妹,我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会无欲无求地接近一个女子。”
卿瑶怔住了。
“可、可是……同哥哥真的不同……”
她声音低了几分。
“他哪里不同?”
阿璃冷笑,“他眼神里藏得很好,但我看得出来。
他看到我的时候,分明是动过念头的。”
她站起身,旋身拉开窗棂,夜风卷着外头的虫鸣吹进来。
“今晚的风真凉啊,像极了那一晚,我从牢狱跳窗逃跑时的风。”
她的声音像鬼魅,
“我想活得像个人,可世道不给我机会。”
卿瑶只觉得心头冷。
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在牢里抱着她抖的小女孩了。
“璃儿姐……”
她轻声唤。
阿璃却忽然笑了:“你不懂,卿瑶。
你还拥有被人温柔对待的可能,而我,只剩下被利用的价值。”
“所以我必须抓住朱裕同。
无论他真心与否,我都得让他离不开我。”
她眼神骤然坚定,低声呢喃:“我会用最完美的方式,成为他心底唯一的印记。”
卿瑶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口。
屋外的风声吹过院墙,摇曳的灯笼仿佛为这场即将开启的新局拉开帷幕。
夜,很深了。
阿璃站在窗前,望着朱裕同所居的方向,眼神如墨,唇角微勾——那笑里,藏着毒,也藏着泪。
乌云密布,连月光都不肯垂怜这座刚刚经历变革的古老城池。
左府的偏院深处,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孤寂的光芒,将柔软的帷帐映得朦胧而温暖。
那是一间清雅的闺房,却未染脂粉气,陈设极其素净:一张梨木雕花床,一盏青瓷花瓶,几卷散落在案的诗册,隐约带着香囊的馨气。
床上,阿璃静静地躺着。
她并没有闭眼,眼神灼灼,望着帐顶的阴影出神。
她在等。
等那个人推开门,脚步沉稳地走入,像多年前那个夜晚——左文枭第一次踏入洗衣房那日,阴影投在破窗上的一刻。
那种幽冷、窒息般的预感,至今仍刻在她骨血之中,化作无法抹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