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轻轻滑落。他没有先歇着,而是习惯性地转身走向角落——白露早已拿着纸巾和温水在那里等候,指尖还带着刚从保温杯里捂热的温度。
他接过纸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动作轻柔得怕弄花脸上的淡妆,随后又快步回到前辈们围坐的长椅旁,身体微微前倾,姿态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语气里满是谦逊:“陈老师,刚才那段您说‘典籍若失,文脉难续’的戏,我在接您台词的时候,总觉得节奏还是快了半拍,没能完全接住您语气里的沉重。您看我是不是应该在您说完‘典籍可安’那句之后,先停顿半秒,等情绪沉下来,再回应‘晚辈定护其周全’?这样是不是能让两个人物的共鸣感更强一些?”
陈宝郭老师放下手里印着青花图案的保温杯,指节轻轻敲了敲剧本上的台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柏宸,你已经抓得很准了。我刚才那句台词故意压慢了语速,还特意加重了‘文脉’两个字,就是想试试你能不能捕捉到这份重量,没想到你不仅接住了,还能主动琢磨节奏上的调整,这份用心比很多年轻演员都强。不过你说的停顿,确实是个好想法——半秒不多不少,刚好能让观众感受到沈知远心里的掂量,也能让咱们俩的对手戏更有张力,默契感自然就足了。”
即便得到了前辈的肯定,姜柏宸也没有丝毫放松。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已经有些磨损的皮质笔记本——这是白露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封面还印着小小的“柏”字——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与陈老师对手戏:‘典籍可安’后停顿半秒,承接‘文脉’的沉重感,再接台词”,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排练厅里格外清晰。写完后,他没有合上本子,反而皱着眉思索了几秒,抬头时眼神里满是认真,没有半点自满:“谢谢陈老师。其实我还有个地方没处理好,就是您说‘前路尚远,需多保重’的时候,我当时只演出了沈知远的担忧,却忘了他作为护书队伍的牵头人,就算心里慌,也得在前辈面前藏着点坚定,不能让大家看出他的怯意。要是再演一次,我想在眼神里多藏一点光,比如瞳孔稍微收一收,嘴角轻轻抿一下,您觉得这样会不会更符合他‘外柔内刚’的性子?”
“当然可行!”陈宝郭老师眼里的赞赏更浓了,他伸手点了点姜柏宸手里的笔记本,“你能主动发现问题,还能琢磨出具体的改进方法,这比单纯听我们说‘你要改’强太多了。演戏不是照本宣科,得自己钻进去,把角色的心思摸透,才能让他‘活’起来。你现在就有这份钻劲,很难得。”
一旁的王进松老师刚喝完一口茶,也凑过来,手里还拿着标记得密密麻麻的剧本,笑着说:“柏宸啊,你这股子谦虚劲儿,真像我们年轻时跟老艺术家学戏的样子。现在有些年轻演员,刚演了两部戏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前辈的话听不进去,细节也懒得抠。你倒好,每天排练完都要拉着我们问东问西,就算我们说‘很好了’,你还能找出自己的不足,这份态度比演技进步更重要——态度对了,路才能走得稳。”
姜柏宸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得近乎谦卑:“王老师您真的过奖了。我这点本事,跟各位老师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您演了几十年话剧,对角色的理解、对舞台的掌控,都是我要学一辈子的。之前演影视剧,就算情绪不到位,还能靠剪辑救一救,重拍几条总能过;可话剧不一样,每一次站在舞台上,都是现场直播,观众的眼睛是骗不了的,哪怕一个眼神不到位,都可能让角色‘立不住’。现在能有机会跟各位老师一起排练,听您讲怎么把‘护书’的信念藏在动作里,听陈老师说怎么用语气传递文脉的重量,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课,我要是敢骄傲自满,那也太不懂事了,更对不起这份机会。”
说着,他翻开笔记本的前几页,指着上面画满圈的一段记录,继续请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