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都是绵乎乎的香。\"她夹起一片羊肉送进嘴里,唇齿轻合间,肉香便顺着舌尖漫到喉咙,混着汤的醇厚在胃里漾开,让人忍不住连连点头。
郑楷把自己掰的馍块倒进汤里,看它们像小白船似的在奶白的汤里轻轻晃,慢慢吸饱汤汁,从瓷实变得胖乎乎、软乎乎。他挖了一勺油泼辣子拌进去,红油在汤面晕开时,香气陡然浓了三分。挑起一筷子送进嘴里,馍的麦香、肉的醇香、辣子的辛香在舌尖炸开,烫得他直吸溜气,却舍不得停下,喉结滚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张真元吃得最急,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核桃,含糊不清地朝后厨喊:\"掌柜的,您这汤熬了多久啊?比我上次吃的香十倍!\"后厨传来马掌柜洪亮的回应,混着铁锅碰撞的脆响:\"小伙子有眼力!这汤每天天不亮就架火,羊骨羊肉下锅,小火咕嘟六个钟头,汤熬得黏了勺,才敢给客人端上来!\"
夕阳从窗棂斜切进来,在桌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把每个人的笑脸都镀上金边。呵呵举着半颗糖蒜,腮帮子鼓鼓的像囤粮的小松鼠,马尾辫随着晃头的动作轻轻扫过肩头;范成成正凑在邻桌大爷身边,学人家用拇指关节抵住馍心转圈掰,碎块还是大小不一,却比刚才像样多了;雨琪举着手机围着碗转,镜头从羊肉拍到糖蒜,嘴里碎碎念:\"这色泽绝了,发朋友圈肯定能馋哭一片人。\"
等最后一口汤被喝得干干净净,五个人都瘫在椅背上,连说话都懒得抬高音量。窗外的晚霞早褪成深紫,街灯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透过窗纸,把老店铺的木梁、墙上挂的老照片都浸得温温柔柔。照片里穿中山装的年轻掌柜站在店门前,背后的招牌还是褪色的红漆,如今该是眼前这位掌柜的父亲了。
\"吃饱了......\"呵呵打了个绵长的饱嗝,把鲨鱼头套重新套在头上,绒毛蹭得脸颊发痒,\"现在走一步都嫌累。\"姜柏宸抬手看表,表盘在灯光下闪了闪:\"前面就是钟楼,晚上亮了灯好看得很,咱们慢慢晃过去消消食?\"
\"走!\"五个人异口同声,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脚步发沉得像灌了铅,脸上的笑意却比灯光还亮。出了店门,晚风带着槐花香拂过脸颊,吹散了几分倦意。远处的钟楼已亮起灯,鎏金的轮廓在墨蓝的夜空里格外醒目,飞檐上的瑞兽仿佛要从光影里跳下来。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交叠着、晃动着,脚步声、笑声和远处传来的钟鸣缠在一起,在古城的夜色里酿成一杯醉人的酒,让每个喝过的人,都记取这一夜的烟火与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