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广播里“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的提示，他伸手将舷窗遮光板缓缓推开，暮色中的西安城轮廓初现，古城墙的飞檐在霞光里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仿佛正展开双臂，迎接这群怀揣期待的旅人。
舷窗外，正午的阳光将云层照得白亮如蓬松的棉絮，机舱顶灯的暖光与天光交相辉映，在众人身上镀出柔和的光晕。随着机身轻微震颤，此起彼伏的哈欠声打破了沉睡的寂静，仿佛初春第一声惊蛰，唤醒了这片云端小天地。
李辰仰头靠在皮质座椅上，喉结随着接连不断的哈欠上下滚动，金属腕表在腕间划出细碎的反光。“这一觉睡得，脖子都快僵成兵马俑了。”他揉着后颈夸张地哀嚎，指尖捏着僵硬的斜方肌来回按压，咔哒作响的关节声混着尾音的笑意。忽然他像被磁石吸引般扭头望向窗外，瞳孔映着湛蓝天空下清晰可见的城市轮廓，“等会儿下飞机，我要第一个冲去吃羊肉泡馍！”
雨琪跪坐在座椅上，珍珠发绳灵巧地穿梭在栗色发丝间，银铃铛随着动作轻晃出清脆的旋律。她忽然停下手，指尖无意识地揪着熊猫靠枕的绒毛，嘟囔着：“梦里李白说我平仄不对，可明明是他先改了韵脚……”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像团棉花，嘴角却溢出藏不住的笑意，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恍然间真像是刚从大唐诗会归来。
张真元半躬着身子伏在小桌板上，鼻尖几乎要贴上笔记本，睫毛在纸面投下细密的阴影。“完了完了，这摊口水晕得像大雁塔的轮廓。”他用钢笔尖小心翼翼地挑开粘连的纸张，忽然眼睛一亮，“等等——”沾着墨渍的手指重重拍在膝头，惊得邻座乘客侧目，“把古迹浸润的雨写成‘时光的唾液’，这比喻绝了！”说罢迅速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噼里啪啦敲击。
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有人将毛毯叠成方块抱在怀里，有人对着小梳妆镜补口红，玫瑰色的膏体在唇间晕染开。此起彼伏的安全带卡扣开合声中，范成成突然哼起秦腔调子，跑调的唱腔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笑声混着飞机引擎的嗡鸣，在密闭机舱里发酵成满满的期待。
姜柏宸的手掌贴着白露的腰线轻轻摩挲，隔着真丝衬衫传来的体温，让她不自觉往他怀里蹭了蹭。“快看。”他屈起手指轻点舷窗，耀眼的阳光正为古城墙镀上金边，飞檐翘角在蓝天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千年长安，我们来了！！！！”白露仰头时，茉莉发卡的碎钻扫过他下颌，温热的呼吸裹着雀跃的低语：“终于要见到诗里的长安城了。”
随着机身剧烈震颤，舷窗外的地面景物越来越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