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有些惊愕回头,徐光启瞟了眼门口侍卫,刘一燝嘴角泛笑,陈子壮望向御座。
朱慈炅笑容和煦,没有再理会孙承宗,而是看向陈子壮。
“集生,你到朕身边时间不短了。你的努力和进步,朕都看在眼里,真的很不错。朕相信,只要你继续保持,不犯大错,假以时日,大明内阁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陈子壮呆了,有点慌,有点不知所措。陛下,你这算是承诺吗?自己是不是应该谦虚一点,低调一点,哎呀,手该放哪个位置?
内阁三人包括惊愕的孙承宗齐齐又把目光投向陈子壮,脸色各异。
徐光启想的是,陛下要以陈子壮取代孙承宗吗?这个人是不是太年轻了点,要是从天工院直接入阁,朝臣恐怕要炸啊。
刘一燝默默点头,这年轻人的确有阁老之姿,只不过陛下不是应该发飙吗?怎么话题转到陈子壮身上了?
孙承宗还在想朱慈炅的无礼,你爸爸都不敢直呼老夫名字,一口一个孙先生的,你这娃娃太缺少管教了,都是刘一燝惯坏的,还得老夫来。不过这个陈集生,真有阁老之姿?
却听朱慈炅语气不急不缓。
“你是朕亲自简拔的,你的一切成就都让朕与有荣焉。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他山之石,可以为错;声闻于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朕曾经听说,你深夜携礼拜访钱天官,请教吏制。朕也曾亲见,你对文书小吏,谦虚问事。这些都很好,是你的品行德操。
你非常善于学习,这个品质可以让你在仕途上走得更远。
你可以学徐先生的专注博学,这点你和徐先生很像,都爱看书,博览众家之长,但需要注意,纸上终究是浅,还是需要多走走多看看
你也可以学刘先生谦和待人,团结同僚,但要注意,这事进一步就是结党,以党兴者,必因党困。
今天孙次辅来了,朕觉得你其实也可以跟孙次辅学学。你是天工院总召,但终究是少了几分决断。为政者需有坚定的信念,但应注意,过了就会变成固执专断。”
朱慈炅这是在教陈子壮吗?
这娃娃简直是指桑骂槐,把内阁三人一起训了。孙承宗默默回坐,似乎有些领悟,能到他这一步,响鼓都不用重锤。
刘一燝也愣住了,他和皇帝的分歧,的确是因为别人啊,嘴角的微笑变成了苦笑,苍老的手掌摩挲着茶碗。
徐光启垂眸,小皇帝是不满意我坐镇内阁吗?老臣陪着你走了半个大明,差点要了一条老命,还要怎么走?走不动了啊。
陈子壮恭敬低头,也明白朱慈炅不仅仅是在教他,更在训人,教训啊!
“集生啊。昔日刘先生曾跟朕说,想和朕弈一局君臣相得的珍珑局。
可是这太难了,不说其他,刘先生今年六十三岁了,孙次辅六十六岁,徐先生更是七十一岁了,而你三十三岁,朕四岁。
你觉得大明的未来谁来执政?将来的人提到重启内阁,绝对不会说刘先生,孙次辅,因为他们属于天启内阁。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对于刘先生,孙次辅他们而言,只需要维持朝政稳定,实现平稳过渡就行了。
但集生你不一样,如果不出意外,你会陪朕走很久,你有想过,你这一代人的政治使命吗?”
三位阁老集体无语,孙承宗耳中的孙次辅三个字极其刺激,他嘴唇张合,但终是没有打断朱慈炅。
陈子壮一下有些上头,神情严肃,终于出声。
“臣恭听圣训!”
朱慈炅微微晃动脑袋。
“执政者需要很多素质,但朕认为最重要的是眼光格局。历史上有很多人,他们或许权倾一时,但放在我们整个民族的历史中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初级执政者和顶级执政者的区别,就在于眼光格局。每个人眼中的天下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三位阁老齐齐震惊抬头,这句话实际出自清末,但朱慈炅此时随口说来,对三位阁老当真有种恍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