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差许多。一沓棉布和麻布的衣服,破破旧旧的,原本不管是深青色还是皂色,现在都是淡淡的颜色,甚至袖口和领口都被皂角搓得发白。这些常服的肩膀和手肘的位置大部分都打着布丁,针脚细密匀称,很明显是常常缝补的。
竹箱的旁边立着个长竹竿,上面有刀笔留下的刻度,大概是河道上测量水位的表杆。表杆上系着个牛皮水囊,囊身被磨得发亮,一看就知道是郑子徒用惯了的旧物。
棠姬一边收拾着房间,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郑子徒这日子过得似乎也过于简朴了些。
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棠姬便见识过他的节俭,但那是郑子徒的身份不显,他即便是想奢靡也没有条件。泾洛之渠刚动工的时候,河道上缺衣少食,他作为河道总长也不好穷奢极欲,为胥吏立坏榜样。
可这些年过去了,泾洛之渠都快修完了,他为什么一直都这样?
这百余年来,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来到这长安城,无非是图雍国的招贤令中“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八个字。
无论是当今的丞相姜文信,还是大将军蒙傲,他们到雍国都是为了权势、地位、财富。
那郑子徒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呢?
他不图吃穿,也不爱女人,在这荒芜的河道上没日没夜地熬着命,他图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雍王奉献自己吗?
棠姬不太理解。
棠姬正收拾这房间,郑子徒听见动静突然醒了。
他取下自己肩膀上的大氅,看了看外面微微亮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旁边拿着扫帚扫地的棠姬。
还没等郑子徒讲话,棠姬先扶着他上了床。
“你一宿不睡,身体如何熬得住?你快躺床上睡一会儿吧!我一个闲人,没什么事儿,待会儿帮你张罗些饭食!”
郑子徒忙了一夜,此时确实十分疲惫,老老实实躺回床上。
棠姬扭头打算出门,临走前郑子徒突然叫住了她。
“棠姬,不用你张罗饭食,河道上有飨舍饭堂。你若是饿了,可以去找阿木,让他带着你和阿桃他们一起去吃饭。”
棠姬点点头,风风火火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