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越说越激动,开始口不择言:“还有你爹,就是个没出息的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要是争气点,咱们娘几个能在这家里受这窝囊气?我看就是因为你爹不是她张金花亲生的,所以她压根不把咱们当一回事!尽欺负咱们。”
吴藏海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跟着生气,也没出言安慰,直到母亲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
“娘,您说想卖四婶换钱,这主意,最初是谁跟您提的?”
韦氏一愣,支吾道:“没谁提,我自己想的…”
吴藏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却让韦氏有点心虚地避开了。
他没追问,只是淡淡道:“娘,卖家中人口,尤其是长辈,此事若传出去,于儿子前程有碍。书院先生最重品行。”
韦氏一听,有点慌了:“我…我没想那么多…”
“无妨。”吴藏海语气缓和了些,“儿子的前程,儿子自己会挣。抄书也能攒些银钱,娘不必为此操心,更不必行此险招。”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奶奶那边,银子是爷爷奶奶的,他们自有主张。给四叔看病,是为人父母的本分。游学之事,我会寻个时机,亲自与爷爷商议。”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母亲做法的不妥,又安抚了她,还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没一句指责,却让韦氏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真的?你去跟你爷爷说?”韦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吴藏海点头,“娘先宽心。衣服还没洗完吧?我帮您。”
说着,他竟真的放下书箱,卷起袖子走到河滩边,拿起棒槌,熟练地捶打起那些脏衣服来。
他动作不紧不慢,却很有章法,一看就不是头一回干这活。
韦氏看着儿子沉稳的样子,心里那点焦躁慢慢平复了下去。她抹了把眼泪,也蹲下身一起洗。
母子俩默默洗着衣服,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洗完那堆成小山的衣服,吴藏海又帮母亲端起木盆,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炊烟袅袅的吴家小院走去。
河下游,几块大石头后头,黎巧巧和吴涯俩人蹲在那儿,眼睛一直瞄着上游那边。
黎巧巧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跟大嫂韦氏赔个不是,缓和缓和关系,没成想,正好撞见韦氏迎上大侄子吴藏海,哭哭啼啼诉苦的那一幕。
离得不算近,但那河边安静,风往这边吹,断断续续的话音还是飘进了他俩耳朵里。
听到韦氏颠倒黑白,把卖人的馊主意全推到自己头上,还说她是“故意害人”,黎巧巧气得手都抖了。
吴涯一把按住,朝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听。
这一听,就听到了吴藏海那番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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