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完最后一处伤口,银虎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靠回了身后的石壁上,闭上了眼睛。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没入浓密的黑发里。
乐清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绿油油、散发着怪味的膏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火堆旁的儿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母亲,奶声奶气地宣布:“阿娘,你好厉害!比破口袋厉害!”
银虎闭着的眼睛,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乐清差点没笑出声,赶紧清了清嗓子,对儿子严肃道:“不许这么说阿爹,阿爹是一个暂时需要打补丁的好口袋。”
夜色更深,山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嶙峋的怪石。
在另一座山头,一个瘦骨嶙峋的狼群蜷缩在背风的石坳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为首的头狼,一只体型格外健壮的灰狼,正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的一只眼睛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碎石划伤,此刻泛着不祥的红。
它叫灰牙,这片山林曾经的霸主之一。
可现在,它和它的狼群,像一群丧家之犬。
“首领,我饿。”一头年轻的瘦狼忍不住哼唧,声音里满是虚弱。
灰牙猛地回头,赤红的独眼凶光毕露,吓得那年轻狼崽瞬间夹紧了尾巴。
“饿,谁不饿?”灰牙的声音嘶哑,像破风箱,“一个半残的虎族战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雌性,就把我们搞成这样!”
它越想越气,那一战的耻辱感,比肚里的饥饿更让它发狂。
尤其是那个雌性,身上有种奇怪的、让兽血脉贲张的气息,仿佛是什么绝世补药。
还有那个银虎,虎族第一战士,他的血肉若是吞下,整个狼群的实力都能拔高一截。
那不是食物,那是行走的灵丹妙药。
“首……首领,”一个声音从旁响起,带着一丝精明和算计。
狼群的副首领,一只耳朵裂成两半,名叫裂耳的瘦狼凑了过来,它在狼群里是出了名的鬼点子多。
“硬闯,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但……老虎的麻烦,不一定需要狼来解决。”
灰牙烦躁地哼了一声,示意它继续说。
裂耳的三角眼闪着幽光,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个银虎在虎族,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他娶的那个雌性,更是抢了别人的位置。”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鼻子,裂开的耳朵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虎族有个最强的雌性战士,叫赤云。她本来该是银虎的伴侣,结果被那个外来的雌性截了胡。我听说,她因为这事还被族里惩罚了,恨透了那对伴侣。”
狼群里一阵低低的骚动。同族相残的戏码,它们最喜欢看了。
灰牙的独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一个雌性?一个被自己男人抛弃的废物?”
“首领,废物有废物的用处。”裂耳的语气充满了蛊惑,“我们不需要她有多强,只需要她的怨恨够深。怨恨,是最好的毒药,能从内部腐蚀最坚固的堡垒。我们只需要给她一把刀,再告诉她往哪捅。”
裂耳凑得更近,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
“让她去制造混乱,让她把银虎和那个雌性逼出山洞,逼到我们的嘴边。到时候,我们坐收渔利。吃了那两个大补之物,别说这座山,就是整个兽王城,我们也能横着走。”
山风呼啸,吹过狼群。
饥饿的野兽们,眼中不再只有对食物的渴望,更燃起了对力量的贪婪。
灰牙沉默了。
它看着自己饥肠辘辘的兄弟们,又想了想银虎那身强悍的血肉,和乐清身上那股奇异的诱兽香。
尊严在生存和强大的诱惑面前,一文不值。
许久,它那只赤红的独眼眯了起来,透出比寒风更冷的杀意。
“去。”它只吐出一个字,“找到那个叫赤云的蠢货。”
虎族领地的夜晚,静得能听见松针落地的声音。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几缕惨白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山石的轮廓。一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