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鲛人族长的「无常」之数,好判断,但周玄的九条无常河道,却不那麽好下定论了。
因为这九条长河,都是一般平顺,瞧不出异变的迹象,甚至连「无常」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河岸边芦苇丛丛,被残阳映照,河的极远处,飘渺些渔歌,歌声倒是乐观,抚过河面之时,哪怕河道内空空荡荡,却并无寂寥之感。
「应该是无常,可又不像无常。」
龟千岁低头沉吟了片刻后,决定选择最中央的一条河道,遨游一番,谁知,他刚要游过岔口,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玄龟之祖,略带警示的声音:「好玄孙,这位大先生的未来命运之河,可游不得,游了,你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听到劝阻之声,老龟回头,却只瞧见玄龟之祖的露在河面上的一点龟壳。
他心下便作了决断,既然老祖劝返,那便真是游不得——周玄的命运,不是他这般人物够资格去瞧的。
再联想起周玄那一滴血——那滴不敢让他直视的血,他当即便停止了推演。
河道之中,当即便起了一团涡流,将他拽出来「命运长河」。
等到龟千岁再次睁眼之时,周遭已是现实世界,那周玄依然站于船头,临风扬手,像跟老友打着招呼似的:「老龟,我的命,算得怎麽样了?」
「大先生的命,我这头小龟,不配算。」
龟千岁苦笑着说道:「不过,大先生恩情,我老龟牢记于心,龟神水寨九百里水域,往后大先生若在此处借过,我老龟保您风息雨停,无人敢来叨扰大先生。」
「话先别讲那麽好听。」
红棺娘子招了招手,一直漫游在水中的红袍,飞身而起,重新披挂到了她的肩头,她双手叉腰,眼睛梭着龟千岁:「我们来做什麽,龟千岁心知肚明,若是真感谢大先生恩情,那龟甲,交出来吧。」
龟千岁瞪了棺娘一眼,闷闷不乐的说道:「龟甲当然要交了,但我这感谢的流程还没走完呢。」
他眼神中有许多幽怨,埋怨着棺娘干扰了他的思路。
「那你继续走流程。」棺娘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先生,你果然不曾骗我,遁甲一脉,以玄龟为祖,我在你命运长河之中,又悟了些算师之道丶九宫阵图,我老龟,别无感谢之法,以一面龟甲,谢过大先生的大恩大德。」
龟千岁的铺垫,多少有些冗长,但也代表了他对周玄的拳拳谢意。
他不需红棺娘子再催,便扬起了前足,以龟爪去剜自己的眉心骨,竟给红棺娘子看愣住了。
她慌忙劝阻道:「龟千岁,我们要的是你当遁甲大法师时候的那面龟甲,你这是做什麽?」
龟千岁在没有变成「龟身」之前,也是遁甲堂口的「人间行走」,风度翩翩不说,手里有一面龟甲法器,极是灵验,
在它变成龟身之后,他便将那面龟甲给吞了,多年在腹中蕴养。
时光丶龟腹,将近九百年的蕴养,已经让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