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澈扫了花瑜璇一眼,听得祖父道:“也只能如此了。”
“圣旨都来了,还能如何?”裴海开口,“父亲,倘若池澈能力挽狂澜,咱们裴家是不是能回到往日……”
话未说完,他自己先闭了嘴。
裴池澈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入云县守备军才一个月余,哪有力挽狂澜的能耐?
二弟与裴曜栋夫妻都在此战上生死不明,说难听点,裴池澈此次出征,就是去送死的。
如何指望这小子恢复裴家荣耀?
裴老夫人眼眶有些红,眼尾的褶皱里含着泪,问裴远山:“老头子,你说,上头为何一定要我裴家儿郎出征呢?朝廷有那么多武将,偏生要寻已被贬到裴家的儿郎呢?”
叶氏嘀咕:“还不是旁的武将不想接这烂摊子。”
裴老夫人一记眼风扫去,叶氏登时闭了嘴。
裴远山也扫了叶氏一眼,道:“北境一直由咱们裴家戍边,如今出了事端,上头想来仍旧想要咱们裴家人解决。”
裴彦也道:“上头要裴家出将,是为惩戒,也是机会。”
裴远山长长叹息一声,拍拍裴池澈肩头:“圣意难违,池澈啊,明日出征,一切小心为上。”
旁的叮嘱的话,他这个当祖父的,竟不知再说什么。
裴池澈颔了颔首。
众人又说了几句话,祖宅几人离开。
二房三房几人则在堂屋坐下。
花瑜璇端了茶盏,喂了仍在昏迷中的婆母一口。
一面坐在她身旁,细细照看着,一面暗忖……
书中大反派从军之后,步步高升。
县守备军隶属于州守备军,整个州的守备军全都隶属于折冲府,区域性折冲府则由节度使统领。
他从小兵卒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做到都督,再到节度使,掌一方兵权,权倾朝野。
可压根没写到他需远赴边疆平息战乱。
而今的情况,她真不知是个什么走向。
大反派能胜么?
其父兄都能遇到麻烦的战争,他能活着回来么?
眼眸不禁瞥向此刻面容清冷含着疲倦的男子。
就这时,裴池澈起身过去,猛地抓住了裴明诚的领子,将人从椅子拎起来。
“早就问过你多次,你就是不说实话,如今的局面,你可满意?”
嗓音冷威。
饶是裴明诚也惊了一惊:“五弟,此事你真不能怪我,是二伯不让我多说,他怕家人担心。”
听到“二伯”一词,姚绮柔咳了几声醒来。
“娘。”
花瑜璇连忙帮她顺气。
姚绮柔拍拍花瑜璇手背,喃喃道:“他让大宝二宝归来,大概早就预料到什么了。”
“二哥应是预料到后续的战况不容乐观,这才着急要将孙子孙女给送回来。二哥大抵是也是怕我们担心他们,便不让明诚说起战况。”裴彦道。
裴明诚快走几步,扑通跪在了姚绮柔跟前:“二伯母,战况确实不容乐观,从年前开始,二伯与二哥二嫂一直在苦苦支撑。”
“您怪我吧,是我贪生怕死,这才回来养伤。”
姚绮柔温柔摸了摸侄子的脑袋:“如何能怪你?你如何算贪生怕死?我知道,倘若没有你二伯的命令,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的。”
“我还要谢你把大宝二宝给带回呢。”
说话时,她的泪倏然话落。
“快起来罢。”
她亲手去扶他。
裴明诚起身,转头与裴池澈道:“明日你出征,我也该回营了。”
“你回什么营?”裴池澈沉声,“我已与钦使说你重伤未愈。”
“你去救你的父亲,我去救我的二伯,不冲突。”裴明诚双眸倏然含泪,笑了,“咱们兄弟联手,这也算幼时夙愿了。”
裴彦垂着至今毫无知觉的双腿:“怪我,怪我,全都怪我。”
自他受伤废了腿后,北疆的重任全都压在了二哥一人身上。
“都别怪来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