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的老者抬头望了望。
李老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笑意，目光却先落在顾云归身上，上下打量了半晌才开口：“这就是小夏的……朋友？”
“李爷爷好，我是顾云归。”顾云归主动伸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握的力度传过去，不卑不亢的态度正好。
“好好好。”
李老拍着他的手背笑，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又看向夏瑾言，“你爷爷总说你眼光高，我看啊，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不上趟了。”
夏瑾言耳根微红，拉开椅子坐下：“李爷爷别取笑我了，我们还是谈签约的事吧。”
“急什么。”李老摆摆手，示意助理把文件放下，“我跟你爷爷打了一辈子交道，现在看着他的宝贝孙女谈成这么大的合作，不得先替他把把关？”
他说着又看向顾云归，“小顾是做什么的？看着气度不凡啊。”
“家里也是开公司的。”顾云归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这次能和李老的公司合作，是瑾言的荣幸。”
“谦虚了。”李老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拿起笔却没立刻签字，反而聊起了家常，“我记得这闺女的爷爷当年总说，找对象得找个能镇住她的，看来小夏是找到了。”
夏瑾言轻咳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李爷爷，合同……”
“签，这就签。”
李老笑着在文件上落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还带着点打趣的意味，“不过话说回来，小顾啊，我们家那丫头也在上京，改天……”
“李爷爷！”夏瑾言适时打断他，把签好的文件推过去，“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
李老看着两份签好的合同，忽然凑近顾云归，压低声音说，“小夏这孩子是我看着张大的，这妮子看着强势，其实心软，你多担待。”
顾云归挑眉看向夏瑾言，她正低头整理文件，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他低笑一声，对李老点头：“您放心，我知道。”
签约仪式结束后，李老被助理搀扶着离开，走前还特意回头冲顾云归眨了眨眼。会议室的门关上时，夏瑾言才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别听李爷爷胡说。”
“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顾云归拿起一份签好的合同，指尖拂过夏瑾言的签名，“夏总确实看着强势。”
“那你小子还敢惹我？”夏瑾言伸手去抢合同，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正好裹住她微凉的手。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因为我知道，”顾云归俯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瑾言舍不得凶我。”
夏瑾言的心跳漏了一拍，抽回手时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渍漫开时，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爷爷也是这样看着她，说“我的孙女，就得找个能懂她的”。
原来有些事，早就藏在时光里，等着被人读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