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翻墙跃院,不久后,已深入王城腹地。
此刻,王城核心区“龙腾大道”
的肃穆景象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残破和战后的余殇。
曾经平坦宽阔的石板路如今布满坑洼,两侧象征王权的青铜灯柱大多东倒西歪,精美的雕饰被砸毁,挂满了难民晾晒的破衣烂衫。
空气中残留着火油与燃烧物的焦糊味,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身着各种款式杂乱盔甲的士兵成群地在街上巡逻或游荡,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行人,彼此的眼神间也充满了猜忌。
他们衣甲上的徽记各异:冰封的雪花、狰狞的青狼、肃杀的黑熊、厚重的岩石、展翅的雄鹰……
这些都是盘踞在拒北城外围各重镇的五位实权诸侯——凛冬侯、雪狼侯、黑山侯、磐石侯、飞羽侯的家徽。
这些隶属于不同阵营的私兵在王都之内共同执行所谓的“卫戍”
任务,与其说是维持秩序,不如说是互相监视与制衡。
任何一个路口,可能同时存在几支不同派系的士兵,场面尴尬而诡异。
东辰刻意收敛了气息,将自己混在为数不多还在街面活动的行商队伍中。
他敏锐地感知到,至少有三道带着审视和探查意味的目光,从不同方向落在了他身上。
北疆王府虽然依旧是名义上的最高权力中心,但早已是群狼环伺的孤岛。
老北疆王,那位在数月前的血腥政变中遭受重创、失去权柄的君王,如今不过是囚困在自己宫殿中的困兽。
绕过布满拒马和哨岗的王宫外围警戒线,东辰凭借远常人的身手和陆绛所授的一些驱妖师敛息法门,如同游走于阴影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防卫相对松懈的王府侧院区域。
这里杂草丛生,精致的回廊失去了打理,朱漆剥落,曾经繁盛的花圃只剩枯枝败叶。
仆役稀少,偶尔有几个匆匆走过的宫人,也如同惊弓之鸟,面色惶恐,步履匆匆。
依靠对能量的微弱感知,东辰在复杂的宫宇间穿行,避开几处明显有阴冷能量波动的岗哨——
那些地方很可能是被仙门或黑道修士控制的位置。
最终,他抵达了一座偏僻、陈旧的宫殿——清源殿。
这座偏殿远不如主殿宏伟,门窗紧闭,守卫却异常森严。
殿外回廊下站着一队面无表情的侍卫,衣着并非五侯私兵样式,更像是原本的王宫禁卫,但神情麻木,眼神空洞,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空气中飘来浓重的药味,仿佛整座宫殿都被浸泡在苦涩的汤药里。
“这是那位老王的最后居所吗?”
东辰无声地叹息。
一代君王沦落至此,北疆的乱象可见一斑。
他绕到清源殿后方,那里有一扇常年被茂密枯萎藤蔓遮掩的角门,极为隐蔽。
东辰凝神感知,门内似乎只有两道微弱的气息。
他伸出双手,掌心灵力微吐,门闩轻巧地从内部滑开。
他闪身入内,迅关好门扉。
殿内光线昏暗,窗缝被厚实的布幔遮挡得严严实实,唯一的亮光来自墙角炭盆里微弱的余烬。
浓烈的药味混合着陈旧的檀香味,以及某种伤口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内室榻上,一个须皆白、形销骨立的老者斜倚在厚重的锦被中,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带着不祥的嘶嘶声。
一位须皆白的老太医正躬身为老者诊脉。
他的手枯瘦如柴,诊脉时指尖在微微颤抖,额头上密布着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深沉的绝望。
“王……王上……”
老太医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摩擦着粗糙的砂石,“这伤……深入肺腑根基,又、又遭邪法暗算……老臣……老臣实在回天乏术啊……”
他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东辰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被称作“王上”
的老者脸上。
那曾是一张颇具威严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