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乡道上颠簸,王宏把西装外套扔在后座,啤酒肚随着车身晃得像团凉粉。
龅牙跟班缩在副驾,手里转着手机:“宏哥,我想起个人——田树藤家那三个儿子,现在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
“田树藤?”王宏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
“就是向阳村的那个老地主!”龅牙谄媚地笑,“您忘啦?他爸当年在村里说一不二,谁家的地收成好,他就得扒层皮!后来被徐浪揪着罪证送进去了,直接判了死!他那三个儿子更惨,田全原本在农管所当副所长,因为爸的事被扒了制服;田宇的城管差事也黄了,听说还被单位追着要之前吃拿卡要的赃款;田宙的台球室被查封,差点蹲大牢!仨人灰溜溜逃到江城,才算勉强喘口气。”
王宏手指在膝盖上敲着:“他们跟徐浪有仇?”
“何止有仇!”龅牙拍着大腿,“徐浪不光送田树藤进了局子,还把老田家强占的所有水田、旱田还给了村民!田全仨兄弟待不下去,逃到江城时身上连路费都凑不齐,全靠打零工苟活,这口气他们憋了很久了,就盼着找机会报复徐浪呢!”
轿车猛地拐进条岔路,王宏眼里闪过狠光:“让他们来,出事我兜着,告诉他们,把那信号塔给我拆了,事成之后,农管所那笔青苗补偿款,分他们三成。”
三天后的深夜,三辆无牌面包车悄无声地停在村口老槐树下。
田全穿着件皱巴巴的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的龙形纹身——那是逃到江城后在纹身店纹的,想混黑社会撑场面;田宇叼着烟,手里甩着根橡胶棍,这棍还是当年当城管时偷偷留下的;田宙揣着把弹簧刀,刀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他在江城夜市花五十块买的。
“动作快点,别留下指纹。”田全压低声音,踹开信号塔工地的铁皮门,“徐浪这小子毁了咱田家!老子在农管所当副所长时,他还在村里给人瞧病呢!现在倒好,他成了村里的大救星,我们哥仨却得在江城睡桥洞!”
田宇举起液压钳,“咔嚓”一声剪断了电缆,啐了口唾沫:“要不是他把爸送进去,我现在还是城管队的小队长,哪个小贩见了我不得递烟?哪像现在,在江城收个保护费还得看黑道脸色!”
田宙往脚手架上泼着汽油,刺鼻的气味在夜风中弥漫:“我那三家台球室,当年在县里多风光!就因为爸的事被连窝端了,现在在江城开个地下赌场还得躲着警察!徐浪不死,我田宙誓不为人!”
“谁?”徐英提着马灯从帐篷里出来,她担心像上次的事还会发生,从诊所拿来了帐篷搭在信号塔几百米的地方值班,听到塔工地的铁皮门被踹的声音,灯光照在田全脸上,她脸色瞬间惨白,心想,难道是回来报复浪哥了吗?她还是强装镇定的问道:“田副所长?你怎么在这?”
田全狞笑一声,挥手就把马灯打翻:“徐英少管闲事!不然徐老三你爷爷来了都救不了你!你爸当年给我家当长工,你爷爷当走狗,看我脸色吃饭的日子忘了?现在我们哥仨是落难了,但收拾你们还是绰绰有余!”橡胶棍带着风声砸过来,却被突然出现的徐浪一把攥住。
“是男人就光明正大来,玩阴的算什么?”徐浪的声音在黑夜里像块冰,“当年你爸强占我爷家祖宅,把我爷爷打得吐血时,怎么没想过有今天?你们仨在海边城混不下去,是自己作的,别往别人身上赖!”
田全手腕被攥得生疼,脸涨成了猪肝色:“徐浪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我能从副所长变成丧家犬?今天这信号塔,拆定了!我要让你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田宇举着液压钳扑上来:“我在江城好不容易找个看场子的活,就因为你在村里太风光,被仇家追着打,差点断了腿!今天就让你断条胳膊!”
徐浪侧身躲过,手肘在他肋骨上一顶,田宇像只破麻袋般蜷在地上,疼得直抽抽,脸色还是恶狠狠的盯着徐浪骂道:“卧槽尼玛,你敢打我?等我找到江城的大哥,拆了你全村的房子!”
田宙握着弹簧刀也刺过来,徐浪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拧,刀“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