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继续向北,而撒拉逊人的大军却只能撤回南方。
他们来时,就如同一只新生的藤蔓,在春日的阳光和雨露中肆意的伸展枝叶,不断的壮大自身,在开战前,它已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每个人都坚信他们会获得胜利。
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这株藤蔓却像是骤然遭到了凛冽寒风的袭击,仿佛一夜之间,叶片掉落,枝条也随之蜷缩或是折断,所余下的也只有那么一只孤零零的枝干。
而从大军中离开的人,有些人能够带着牲畜、布匹和皮毛、奴隶、小麦和大麦,还有珍贵的盐和糖,有些人却双手空空,除了悲伤与仇恨之外,什么都没有。
法尤姆的埃米尔在一旁观望。当他看到这些人的眼神时,不由得心惊胆战。
他们是在仇恨那些基督徒吗?显然不是。
他们所仇恨的是,那些将他们诓骗到这里,让他们流尽了血,却不曾给予他们一点恩惠的埃米尔或者是维齐尔,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虽然是法尤姆的总督,但埃及的埃米尔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不曾彼此攻击已经算是好的了——看看现在的叙利亚混乱成了个什么样子吧。
他无法去干涉那些将领和官员的决策,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这些部落一向过得非常艰难,毕竟是茫茫荒野和沙地之中,他们能够赖以谋生的东西并不多,而遭受了这场劫难,等他们回去,他们的部落能不能熬过下一个冬天还很难说。
而等到他们的部落覆灭了,新的部落又会诞生。等到那时,这些维齐尔与埃米尔的背信弃义也会随之消失在滚滚沙尘之中,不再被人提起。
他们甚至无需担心立即迎来对方的报复。
这些都是小部落,在强盛的时候都无法与那些埃米尔抗衡,残破不堪的时候难道就能了?
“你在看什么?”一个维齐尔经过,他带着他的随从去周围的山地狩猎,猎鹰在仆人的胳膊上不停地换着爪子,猎犬围绕着他们的马蹄转来转去,汪汪个不休,他们的马背上都搁着鲜血淋漓的猎获——野山羊、水鸟和兔子。
“你还在打猎?”
“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马车和帐篷里食物堆积如山,但那些已经离开的部落子民——他们的布囊空空如也……”
那个维齐尔听了,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很显然,他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发自内心地说,他们倒希望那些被他们驱逐出去的部落民真的能够被活活饿死在归途上。
这样,他们的罪行不但没了见证者,也消除了今后的隐患。当然,他并不能这么明白的说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丝毫不给对方面子,法尤姆是一座大城没错,但他同样是孟菲斯这座古城的维齐尔,更不用说,法尤姆的埃米尔因为之前在与基督徒的谈判中过于妥协与畏缩已经让他声望大跌,现在在大军之中,几乎没人看得起他,甚至有人正打算抢先到苏丹萨拉丁面前去控告他的无能,甚至打算诬陷他在开战之前便做了那些基督徒的内应,才让他们在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