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的玄铁枪在殿内最后一次劈出时,枪尖带着的血珠像断了线的红珠子,砸在汉白玉地面上,溅起细不可察的尘埃。
方才还嘶吼着扑来的邪兵头领,此刻已像被抽走骨头的麻袋,软趴趴地堆在台阶下,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那身绣着黑纹的甲胄。
殿内的烛火被方才的打斗掀得摇曳不定,光影在斑驳的墙画上晃荡,那些描绘着古赵王宴饮的图案,此刻竟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看着有些瘆人。
项尘喘着粗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只觉得脸颊烫,左臂传来一阵钝痛,方才被邪兵的弯刀划到的地方,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一动就扯得疼。
他没敢多耽搁。
方才在殿内厮杀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还有隐约的机关转动声,心里一直悬着——丛台这地方是逆时盟的临时据点,邪兵数量远他预料,他孤身进来抢玄铁枪,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可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不像是邪兵内讧,倒像是有人在外面接应。
“得赶紧出去。”
项尘咬了咬牙,拎着玄铁枪转身就往殿外冲。
枪杆上还沾着邪兵的碎肉,沉甸甸的,可他握得极紧——这枪里藏着枪魂的事,他也是方才在殿内与头领缠斗时才确认的,枪尖刺破头领甲胄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枪身传来一阵温热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过来,那股力量顺着手臂传到四肢百骸,让他在筋疲力尽时又多了几分力气。
这枪,绝不能落在逆时盟手里。
刚冲到殿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比殿内还要重。
项尘下意识地压低身子,握着玄铁枪的手紧了紧,探头往外看——只见庭院里乱作一团,火把的光把夜空照得通红,数十个穿着青色短打的墨家弟子正围着一群邪兵厮杀,有的弟子手里拿着连弩,箭雨密集地射向邪兵;有的则操控着小巧的机关兽,那些木制的狼形机关兽嘴里喷着火星,爪子能轻易撕开邪兵的皮肉;还有几个弟子正推着一架机关弩车,弩箭射出去时带着“咻”
的破空声,能直接把邪兵钉在廊柱上。
而在人群最前面,一个穿着墨色长袍、腰间挂着一堆机关零件的中年男人正操控着一对铁制的机关臂,左手的机关臂像钳子一样死死夹住一个邪兵的脖子,右手的机关臂则握着一把短刃,利落的抹了另一个邪兵的喉咙。
那男人脸上沾着灰,额角还流着血,可眼神却亮得很,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常年厮杀的老手。
“墨渊!”
项尘心里一喜,差点喊出声。
他和墨渊是半年前在边境认识的,当时墨家弟子在边境对抗入侵的蛮族,项尘正好路过,帮他们解了围,两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
后来项尘追查逆时盟的踪迹,墨渊说墨家一直在暗中调查逆时盟的阴谋,还说要是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墨家帮忙,没想到这次墨渊竟然主动找来了。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那中年男人突然转头,正好对上项尘的视线。
看清项尘的脸后,墨渊眼睛一亮,粗着嗓子大喊:“项兄弟!
你小子果然在这儿!
我们来帮你了!”
喊完,他猛地一甩左手的机关臂,被夹住的邪兵像个破玩偶似的飞了出去,砸倒了两个冲过来的同伴。
“墨家弟子听令!
掩护项兄弟!”
墨渊高声下令,右手的机关臂往腰间一摸,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制圆盘,往地上一扔——那圆盘落地后瞬间展开,变成一个带着尖刺的机关陷阱,刚冲过来的两个邪兵没注意,一脚踩上去,尖刺直接穿透了他们的鞋底,疼得他们惨叫起来。
项尘见状,也不再犹豫,提着玄铁枪就冲了出去。
刚踏出殿门,就有一个邪兵举着弯刀朝他劈来,项尘侧身躲开,同时手腕一翻,玄铁枪的枪杆横扫过去,“嘭”
的一声砸在邪兵的肋骨上,只听“咔嚓”
一声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