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裂缝中灌入,吹得云绮月额前碎贴在唇边。
她跪在地上,膝盖压着碎石,却没有立刻起身。
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暗点。
她盯着那滴血落地的瞬间,呼吸一顿——就在那一刹那,领胸口的黑焰又停了。
三息一次。
她猛地抬头,目光穿过翻涌的黑气,牢牢锁住对方胸前那团翻腾的火焰。
刚才那一击虽被挡下,但光锥确实刺入了核心边缘,黑焰溃散的痕迹尚未完全恢复。
破绽仍在。
叶凌轩靠在断裂的岩柱旁,左手撑地,右手垂在身侧,衣袖下的皮肤已泛起青灰,蔓延至肩胛。
他咬牙挪动脚步,断刃插进身旁石缝,借力站直身体。
视线与云绮月相接,微微颔。
柳萱儿背靠着岩壁,十指紧扣那枚残缺的铜铃。
铃身裂了一道细纹,震颤时出的声音不再清越,而是带着沙哑的杂音。
她闭了闭眼,舌尖抵住上颚,强行压下识海中的震荡感。
三人没有说话,却在同一刻调整了位置。
云绮月退半步,立于中央;叶凌轩绕向左侧,断刃斜指地面;柳萱儿缓缓抬手,将铜铃举至眉心。
魔族领悬浮高台之上,黑袍猎猎。
他低头看着下方三人,眼中杀意翻滚,双手缓缓抬起,掌心黑气再度凝聚。
这一次,旋转度比之前更快,黑球未成,已有压迫之力逼得空气扭曲。
云绮月察觉到异样——节奏乱了。
她屏息凝神,指尖微颤。
三息本是规律,此刻却被打散,黑焰停滞的时间变得难以预测。
而每当领双臂交错,便会刻意遮掩胸口空隙。
不能再等。
“动手。”
她低声道,声音极轻,却穿透沉闷空气。
柳萱儿咬破舌尖,鲜血溅上铜铃。
铃声骤响,如针尖刺入神识,直贯领识海。
那一瞬,对方动作微滞,双臂张开半寸。
就是现在!
叶凌轩猛然力,左脚蹬地,断刃横劈向脚下裂缝。
轰然一声,岩层震动,碎石飞溅,整座高台都为之一晃。
领重心偏移,右肩外露,护胸姿态出现破绽。
云绮月双掌合拢,银光自掌心螺旋升起,压缩成一道细不可见的光锥。
她不再追求威力,只求精准。
光锥离掌而出,如游丝般划破空气,直射那团正欲翻腾的黑焰。
时间仿佛慢了一瞬。
光锥没入黑焰核心。
轰——!
黑气炸裂,如同深渊被撕开一道口子。
领闷哼一声,身形剧烈晃动,低头看向胸口。
黑袍焦裂,露出内里暗红的纹路,那团黑焰剧烈翻腾,竟有片刻熄灭之象。
云绮月却已支撑不住。
灵力彻底枯竭,经脉如被刀割,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指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身体。
叶凌轩也被余波掀飞,撞上岩壁,断刃脱手,钉入石中。
他挣扎着爬起,右臂已完全失去知觉,只能用左手拔出断刃,拄地而立。
柳萱儿踉跄后退,铜铃脱手坠地,出沉闷一响。
她伸手去抓,指尖刚触到铃身,便觉识海剧痛,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可她笑了。
“打中了……”
她喘着气,声音嘶哑,“真的打中了。”
魔族领站在高台之上,黑焰重新燃起,却不再平稳流转,而是带着紊乱的波动。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胸口焦痕,眼神由怒转冷,再由冷转煞。
云绮月撑着地面,慢慢站起。
她抹去唇边血迹,抬头直视对方,声音虚弱却不带一丝退意:“你不是无敌的。”
叶凌轩走回她身侧,断刃横在胸前,左手紧握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