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抬起半寸,见陈光阳他们又回来了,那脸色是活见了鬼的灰败加一丝认命的颓丧。
陈光阳这回没进门,就斜倚在乌木门框边上,傍晚的残阳把他半边身子染成了铜色。
他也不废话,直接把兜里那几沓厚厚的“大团结”拍在门槛旁一个空药碾子上,“啪”一声闷响,震起一小股浮尘。
“李大掌柜,歇过来了没?”陈光阳的声音不高,比店里那股陈年药柜的木头味儿还凉,带着一股子“我吃定你了”的刀片子味儿。
“咱也别绕弯子了,你心里几斤几两沉,自己个儿掂量明白没?你那‘百年老字号’的砖头瓦块,加上后墙根酒厂多占的那三分地儿(,连带铺子里那些……‘宝贝疙瘩’……”
他下巴朝程大牛逼刚点过的那些假药垃圾堆努了努,那眼神像是在扫一堆即将被拖去填壕沟的废物。
“拢共,两千块。现钱,就压这儿。”
陈光阳拍了拍药碾子上那堆钱,语气平稳得像块刚从冰窖里拎出来的铁秤砣,“这价,够仁义了吧?比您请那托儿唱的价码……那可实在多了!”
李宝库像被电打的肥泥鳅,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来。
那瞬间激起来的蛮劲儿让太师椅腿儿“嘎吱”一声惨叫。
他眼珠子瞬间充血,死瞪着药碾子上那薄薄的一沓钞票。
跟他之前幻想的两万块落差太大,像一盆冻透心的烂雪水,兜头浇了他个透心凉!
“两……两千?!姓陈的!你他妈不如去抢!!”
这一嗓子嚎出来。
他脸上的肉疯狂地抖着,汗水混着油光,顺着肥厚的下巴颏“啪嗒”滴落在落满灰尘的柜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泥点儿。
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光阳,恨不能喷出火来把他烧成灰。
李宝库气得浑身哆嗦,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陈光阳那精准的“两千块”报价,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直扎进他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心脏里,把他最后那点虚张声势敲得粉碎。
李宝库嘶哑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抽,“陈老板,你这……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往死路上逼?”陈光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勾勾地盯着李宝库那张写满绝望和心虚的脸。
“李掌柜,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明心堂后头‘酒厂多占’的地,怕不是公家的吧?当年你祖上趁着乱,强买强占了多少地?这档子事,要是真捅到上面去,翻一翻县里的老档案……”
陈光阳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雷,砸在李宝库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他没把话点透,但“公家地”、“强占”、“老档案”这几个词,就像滚烫的烙铁,烫得李宝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