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阳皱起眉头来。
来专家了?
可是他可记得,不管是靠山屯生产大队,还是那解放公社,全都没有申请专家过来啊。
没找专家的原因也很简单粗暴。
不管是老丈人还是自己的媳妇沈知霜,学习的全都是这方面的知识,根本就不用什么专家。
而且这年代的专家过来,少不了招待,来的时候好吃好喝,走的时候还要带点特产。
最最关键的是,专家可是能往市里面打报告的!
万一他们让专家不开心了,专家和市里面说点不该说的,那也是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啊!
“都谁在现场呢?”
陈光阳开口问道。
二埋汰点了点头:“知霜嫂子和王叔王大拐全都在呢,只不过那专家一来就说咱们的墙壁砌的太厚了,说是浪费国家财产……”
陈光阳暗骂一声放屁。
那大棚的厚度在自己重生之前,可是有过成功案例的!
这专家就知道瞎叭叭!
他一个箭步直接跳上了摩托车,然后开口说道:“我这就回去看看!”
二埋汰话没落完,陈光阳已经拧动了摩托钥匙!
那破烂引擎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轮胎疯狂刨地,卷起的泥龙比他妈的土龙还凶。
离靠山屯温室大棚基地百八十米。
就瞅见乌泱泱一堆人围得水泄不通。
领头的是个腆着将军肚、油亮背头梳得苍蝇拄拐棍都打滑的老专家。
白涤卡中山装纤尘不染,两根手指头点得跟招魂幡似的,唾沫星子喷得两米开外的沈知霜小脸白。
媳妇她手里那个硬皮记录本快捏出水儿了。
“乱弹琴!
愚昧!
简直愚不可及!”
老专家赵松柏的嗓门又尖又急,带着股居高临下训孙子的味儿。
直接戳着大棚那堵夯得足有两米厚的黄泥墙根儿开火,“谁给你们的胆子?!
啊?!
谁允许这么搞的?!
两米厚的墙!
你们是把国家资源当大碴子粥霍霍了吗?!
建个越冬大棚,不是他妈修秦始皇陵!”
陈光阳一脚急刹,泥猴子似的摩托车甩了个尾,“嘎吱”
一声停在人堆边上,溅起的泥点子糊了旁边几个社员的裤腿。
他浑不在意地跳下车,一身刚从狼窝滚出来的血泥和汗碱味儿直冲鼻子,带着林子里的戾气就往里挤。
沈知霜看到他,紧绷的小脸刚想松口气,又被赵专家机关枪似的训斥砸得抿紧了唇。
“两米厚!
什么概念?一堵墙顶人家三四堵墙的料!
国家钢材水泥多紧张你们知道吗?
老百姓烧砖打坯多费血汗你们懂不懂?散热面积大得惊人!
还采光?这他娘的跟坐井观天有啥区别?!
保温?纯属经验主义的笑话!
毫无科学依据!
标准的保温层数据是三十公分!
顶天四十!
了就是自找麻烦,浪费材料又降低效能!
谁?谁他妈拍板弄这么厚的?站出来!
让老子看看是哪个山驴逼!”
王大拐脑门子上的汗淌成了小溪,搓着手跟三孙子似的往前拱:“赵工…赵工您消消气…主要是…主要是咱这靠山屯他不一样啊!
鬼门关的西北风,零下三十五度那都是家常便饭,地能冻裂三尺深!
咱老农祖辈的经验,墙不厚实它…它扛不住啊!
真不是有意浪费……”
“经验?又是经验!”
赵松柏鼻子眼儿里喷出两道冷气,眼镜片后的眼珠子跟看原始人似的,“拿前朝的规矩斩本朝的官儿?经验主义害死人呐!
保温性能是有科学公式的!
三十公分层厚,加上草帘保温,完全能满足热力学需求!
弄两米?除了堆料堆了个寂寞,就是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