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悬于幽蓝的夜空之上,洒下一抹流光般的银白,在海面上轻轻荡漾。白色的泡沫推动着黏稠的浪花,将沙滩上的痕迹慢慢擦去。摩托艇被吊装上车,结束训练的探员们也登上了大巴。微风阵阵,空气中充满了湿润的味道。望着窗外的风景,朴松民体会到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惬意。不会发光的灯塔矗于黑暗,就像一颗棋子,寂寥无声地守望着他们。不多时,稠云出现,宛如从海平线上突然升起似的,将那明媚的月与深邃的蓝,全都笼罩了进去,然后又慢慢飘走,如同一座虚幻的高山。
“都给我记住咯,救生衣是永远不能脱下的。”霍顿对海侦课的探员们说,“它是你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你抛弃了它,那生命也将抛弃你。”
“是。”众人集体回应。
“行,今天到此为止,系好安全带,咱们回家。”
车辆启动。车灯照亮前方的道路与高山,将它们的身影,从黑暗中剥离出来。货车先行,然后才是大巴。G区海岸逐渐远离视野,高山峻岭替代了波浪与沙滩。片刻的惬意也随之而去,朴松民不禁看向麦芒山的尽头。绵延起伏的山脉如同不断涌动的麦浪,高天上的浓云好似若隐若现的迷雾,东遮一下,西挡一下,更让麦芒山的神秘,凸显了几分。
贫民窟东北方向的山里……原来是湮灭派的大本营,怪不得它会生出那么多的荒诞故事。
他记得,那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树木与数也数不清的增材野草。阳光照射不进去,人类的步伐也无法抵达它的深处。它是禁区,贫民窟还曾一度谣传过,那里,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每当夜晚来临时,浓厚的雾气便会弥散起来,且会散发出阵阵瘴气——老人们说,人类一旦靠近,就会得上无法治愈的疾病;而等到白日时,它又会用幻象迷乱人类的五感——据说,曾有大胆的人前去探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朴松民心想:估计那个进去的人不是遇到怪力乱神了,而是被湮灭派抓住了。呵呵,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原来如此神奇……湮灭派,坐地佛,都曾在这里存在过……
那现在呢?他们会不会将此地重新当成了大本营?还有他们的第三位首脑……会不会根本没死?
他突然想前去探究一番,于是碰碰斯雷的胳膊,低声道,“去他们原来的大本营看看?我总感觉那里会有什么发现。”
“你指的是埃利亚斯大爷所说的那座山?”斯雷说,“可这都过去三十年了,还能留下什么线索?当初他们被剿灭的时候,度卡因大人肯定对那里做过相应的处理……”
“万一有呢?”
斯雷露出为难的表情,“大人让我们暂时协助总部……如果我们又擅自行动,一定又得挨批……”
朴松民为了说服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他们的第三位首脑就藏在里面,他或许根本没有死。”他顿了一顿,又建议道,“这件事与那个小白脸无关,你可以向他请示下试试。”
斯雷想了想道,“行,我试试。不过我得提前说好,如果大人不同意,你也不能违抗命令。”
“可以。”
斯雷开始给安格斯发信息。他打了很多字,估计是将当天的听闻全都汇报了过去。
半晌后,他出了一口气道,“大人没同意。大人说,那里早就没东西了,我们根本不用查。度卡因大人把那里填平了,相关的入口也炸毁了。他让我们别做无用之功。”
有点丧气,无论安格斯说的是真是假。而且朴松民还感觉到——安格斯所掌握的信息似乎并没有与守卫队同步,他好像知道很多很多有关湮灭派的事,但却从来没告诉过他们。包括昆迪·卡特那件事也是如此。
南瓜的爷爷奶奶都是被他们害死的,南瓜的妈妈至今也下落不明,你这么藏着掖着,到底是在添乱还是在帮忙啊……这个老登,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也是受害者啊……
这时,斯雷递来悬浮屏,上面是几张安格斯发来的照片。照片依次是——被炸掉的地下通道门洞、被焚毁的广场、还有被石棺封禁后的整体地貌。每张照片上还标记着日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