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的意识静静旁观了五年。
太康的棋风,是他从未见过的狂暴,每一子落下,都带着焚尽八荒的侵略性。
然而,范立却缓缓摇头。
“过刚易折,其势不久。”
果不其然,第六年,棋盘风云突变。
太康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终于显露疲态,丹朱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破绽,悍然反击!
棋盘之上,代表燕州的疆域,被黑子无情吞噬。
夏朝,再失一州!
“唉!可惜……”
太康发出一声满是遗憾的叹息,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他的衰老,甚至比其兄司启来得更快,更猛烈。
范立与丹朱都看出来了。
太康,油尽灯枯。
“你,该死了。”丹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哈……咳!咳咳!”
太康想笑,喉头涌上的腥甜却化作剧烈的呛咳,鲜血染红了唇角。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帝王的决断。
“传位于……仲康。”
“天道在上,朕,人皇太康,愿以身为祭,斩我大夏与燕州国运牵连!”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含笑阖目,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在棋盘之上,再无声息。
又一个!
丹朱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这太康竟也学了禹帝,走上了这条决绝的死路!
雍、梁、豫、燕。
九州已失其四,天下只余五州:冀、青、徐、杨、荆。
可他丹朱,依旧寸土未得!
棋盘上,人皇之位并未空悬太久。
一道身影悄然浮现,面容与太康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截然相反,沉静如水。
“大夏人皇,仲康。”
“轮到我与你下了。”
仲康的棋风,便如他的人,稳重,缜密,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光阴流转,又是十五年。
仲康逝。
棋局,平。
夏朝,仍守五州。
新皇司相继位,他的棋力不如前人,十年之后,痛失徐州。
他亦效仿先祖,以身为祭,斩断了国运。
“哼!”
丹朱心中冷笑,眸光里满是残忍的快意。
“就算你禹的子孙后代死绝了又如何!待此局终了,这天下九州,朕挥手便可尽数取回!”
“一代不如一代……我倒要看看,你夏朝的血脉,还能撑多久?”
新的夏皇出现了。
丹-朱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禹?不可能!你已经献祭了!”
那人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无波。
“朕乃少康,今世之夏皇。”
“少康?”
丹朱死死盯着他,心中冷笑更甚。
长得像禹又如何?不过又是一个注定在十年内耗尽心血而亡的短命鬼!
然而,他的念头,很快便被无情地击碎。
第一个十年,平局。
第二个十年,依旧是平局!
“怎么……这怎么可能?”
丹朱失态地咆哮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与你夏朝皇者对弈百年,朕的棋道早已远超当年!你区区一个竖子,凭什么能与朕连弈二十年而不败?”
少康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头看着棋盘,轻声呢喃:“平局……已经是极限了吗?亦或者,我与他,都已触及了这围棋之道的顶点?”
场景,忽然变了。
范立的视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