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晨光熹微,江风带着清冽的水汽。
烟波画舫缓缓靠岸,昨夜狂欢的客人们带着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陆续下船,三三两两地低声议论着状元郎与楚商的“风流韵事”。
范立混在人群中,神色自若,仿佛那些流言蜚语与他无干。
他一手提着个大包裹,一手拎着个小锦囊,步履从容。
大包裹里,是新科状元陈德言那件地阶三品的护身官袍。
小锦囊中,则是“霜冻幡”之类的一堆零碎法宝。
这些东西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拿回去赏赐给手下,倒也合适。
最重要的是,袖中那张由陈德言亲手画押的借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欠范氏商行上品灵石一万,六月为期,月利三分。
这趟秦淮之行,收获颇丰。
范立一眼就望见了远处伪装成车夫的靖无狄,正准备过去。
“——肃静!”
一声尖利刺耳的唱喏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岸边的人群被一群身着飞鱼服、手按绣春刀的番子粗暴地推开,清出了一片空地。
一个面白无须、神情阴鸷的中年太监,在一众东厂番子的簇拥下,如同一只苍白的鹰,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东厂提督太监!
范立的瞳孔微微一缩,脚步顿住。
“陛下口谕——”
太监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人,无论官绅商贾,皆是心头一凛,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朕闻,秦淮有女薛素素,心怀仁善,解民倒悬,其行可嘉。烟波画舫一场义拍,乃我大明万众同心之表率。特此,于宫中设‘仁德宴’,邀一应慷慨解囊之义士,与朕共饮!”
“——钦此!”
口谕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全都懵了。
一场风月场所的拍卖,竟惊动了深居简出、一心修道的嘉靖皇帝?
还要赐宴?
这是何等的天恩!
“华盖殿首辅严嵩之子,严世蕃,捐书法《忠字卷》,筹银七十五万两,解民之苦,功在社稷,赐金牌入宫!”
“文渊阁首辅徐阶之子,徐璠,捐书法《无为卷》,筹银二十万两,解民之苦,功在社稷,赐金牌入宫!”
“楚商范氏商行总掌柜,范哲,捐《道德经》孤本,筹上品灵石二百万,地阶九品灵宝十件,解民之苦,功在社稷,赐金牌入宫!”
“……”
随着太监一个个名字念出,一名东厂番子便上前一步,将一面金牌递到那人手中。
轮到范立时,那番子将一面冰凉的令牌塞进他手里。
令牌入手出乎意料的沉,似乎是某种名贵的沉香木所制,正面雕着日月同辉的图样,背面则是“嘉靖”二字的篆文。
这就是入宫的凭证。
范立捏着这块令牌,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己潜入大明月余,本是为营救招揽胡宗宪而来,如今胡宗宪的面还没见到,倒要先去面见这大明朝最深不可测的皇帝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系统出品的伪装丹药,应该能瞒得过大乘境九重天的强者吧?
“陈公公,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轻佻傲慢的声音从画舫上传来,打破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只见严世蕃左拥右抱,搂着两个绝色女子走了下来,即便当着东厂的面,动作依旧肆无忌惮。
他甚至懒得亲手去接那金牌,而是由身边的美姬从番子手中拈了过来。
“哎哟,是严小阁老。”
方才还威风八面的陈公公,一见来人,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弯了下去,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在小阁老面前,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