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明京城,紫禁城外。
汉白玉的广场被烈日炙烤得滚烫,胡宗宪的膝盖早已麻木,汗水浸透了囚服,在身下洇开一滩深色的水渍。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
嘉靖皇帝没有召见他。
万历太子的伤势极重,被抬进太医院时只剩半口气,稳住伤情后,便被秘密送往了钦天监,交由国师蓝道行看管。
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胡宗宪唯一清楚的是,云州惨败,太子割城,这是大明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嘉靖的怒火,足以焚天。
可太子金口玉言,立下了血誓,大明短期内不可能撕毁盟约,出兵复仇。这口恶气,嘉靖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所以,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这滔天的君王之怒。
胡宗宪缓缓闭上眼,心中默念着那句刻在骨子里的为臣之道:“君恩似雷霆,亦似雨露,皆是天恩。”
可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范立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和他那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那句真诚到让他心神动摇的邀请,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胡总督,我诚心邀你入我大晋!与我共谋大业,再造乾坤!”
那语气,何其真挚!
那眼神,何其热切!
若是当时……自己点了头,此刻是否早已身在云州城头,与那人共饮庆功之酒?
胡宗宪的身体微微一颤,旋即自嘲地苦笑。
自己终究是,大明的臣。
“圣旨到——”
尖锐的唱喏声划破沉寂,一名手捧明黄卷轴的太监,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停在了他的面前。
胡宗宪深吸一口气,将头颅重重叩下。
“罪臣,云州总督胡宗宪,恭迎圣谕。”
那太监没有立刻宣旨,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死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胡宗宪,区区微末小吏,沐朕天恩,方至高位。尔不能思报效国家,安抚黎民,反倒久镇云州,玩忽职守,致军备废弛,一战而溃,三军将士,折损无数!”
“太子重伤,云州沦陷,国之颜面,丧于尔手!”
“兵败至此,尚不知自裁以谢天下,竟有面向君前,欲以花言巧语,苟活于世!与禽兽何异?”
“着,将胡宗宪拿下,押付镇抚司,严审定罪,以儆效尤!钦此!”
太监猛地合上圣旨,对着身后的锦衣卫阴冷地一挥手。
“带走!”
……
范立大军凯旋,还未入彭城,小皇帝项冲便以“龙体抱恙”为由,罢朝三日。
整个大楚的军政要务,一夜之间,全都挪到了晋公府的河山亭内。
范立仿佛是故意要将这羞辱做到极致。
他下令公府大门四开,任由百官出入,直接在亭台院落之间处理公务,俨然将此地变成了大楚真正的权力中枢。
更甚者,他还做了一件让满朝文武都心惊胆战的事。
谁都知道,小皇帝新认了一位义母,乃是净音天国大乘境的剑圣主韩月。
可范立回府后,竟直接将这位“帝母”留在了河山亭,美其名曰,协助处理政务。
然而,韩月哪里懂得什么政务。
这位大乘境的剑圣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为范立端茶、研墨。
“韩月,本公渴了,沏一壶雨前龙井来。”
“……好。”
清冷的女子笨拙地摆弄着茶具,远不如她使剑时那般得心应手。
“韩月,本公批阅奏折,误了饭点,去取些吃食。”
“……汤面,可以吗?我只会做这个。”
韩月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