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援。
范立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催促,反而转头,对身后的玄天门杀手吩咐了一句。
“传令户部,今年大楚税收,拨一成,送往鲁城。”
鲁城,天下儒生汇聚的圣地,也是吕春秋的故乡。
吕凤超又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可她转念一想,又品出了别的味道。
范立这是……在用整个大楚的国库,为父亲的“死战”买单?
他根本不在乎这场论道的输赢,他只在乎父亲这个人!
一束青光冲天而起,笼罩住吕春秋。
其头顶之上,一本古朴书册缓缓浮现,书页无风自动,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吕氏春秋》!
儒道至宝现世,吕春秋的气势瞬间暴涨,竟与姚光那帝王法相分庭抗礼!
然而,吕凤超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她知道,这是父亲压箱底的手段了。
他已倾尽所有,可姚光呢?
看她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还留有余力。
“不错,以大乘一重天的修为,能爆发出这等威势,先秦吕氏,名不虚传。”
姚光开口赞叹,语气却像一个长辈夸奖一个孩童,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漠然。
一句话,便已宣判了结局。
吕春秋,必败无疑。
可吕春秋的脸上,没有半分颓唐,眼神坚定,脊梁挺得笔直。
“圣主讲道五日,老夫,便陪你五日。”
“不多,不少。”
“哼!”
姚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即便稳操胜券,也毫无快感。
“好!本座便让你败得,更加彻底!”
她的帝王法相再度膨胀,神威如狱,压得整个彭城都在颤抖。
吕春秋的身影,在那神威之下,如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他没有。
五天。
整整五天。
吕春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硬生生扛住了姚光五天的神威碾压。
他的道,无人能听进去。
他的理,被斥为糟粕。
但他始终站在那里,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姚光那辉煌大道的对面,拒绝让那一种声音,成为这世间的唯一。
“范立,父亲他……为何要如此固执?”吕凤超的声音已经沙哑。
范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凤超,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文信侯以大乘一重,挑战大乘七重巅峰的姚光,他求的,不是胜。”
范立遥望着那道青色的身影,一字一句道:
“他是在为这凡俗世间,为天下苍生,争一份叫‘选择’的权利。”
选择?
吕凤超喃喃自语。
“是。”范立的目光变得深邃,“当世间只剩下一种声音时,那便是最大的谎言。文信侯今日之举,便是要告诉所有人,哪怕那声音再宏大,再神圣,你也永远有权利,说一个‘不’字。”
“他以一人之力,为天下人心中,都点上了一盏灯。”
“文信侯,无愧‘大儒’之名。”
吕凤超的眼泪,终于决堤。
原来这才是父亲的道。
牺牲自己的颜面,在天下人面前承受一场注定的惨败,只为守护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思想火种。
她的心,更痛了。
“你,输了。”
论道台上,姚光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冰冷地吐出三个字。
金色神辉暴涨,彻底吞没了那最后一抹青光。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