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放下筷子,轻声说:“我有点闷,去阳台透透气。”
她没看任何人,起身离开了餐桌。
推开玻璃门,一股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雪了。
晶莹的雪屑从漆黑的夜幕中静静飘落,在楼下路灯的光晕里打着旋,像是被惊扰的银色飞蛾。
这是纽约今年的初雪。
雪花轻柔地落在阳台栏杆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反射着屋内透出的暖光。
远处的屋顶和街道也开始染上淡淡的白色,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风掠过建筑物时低沉的呜咽。
郁瑾看着这飘雪的夜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夜。
也是这样的冷天,也是这样下着雪。
她跟着梅姨学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饺子,手上沾满了面粉,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她却满心欢喜。
她记得自己当时只套了件单薄的大衣,连围巾都没系,就抱着那个保温盒跑出了门,一心只想让周津成尝尝。
他下楼来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她在雪地里冻得发抖。
她献宝似的打开盒子,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
他只尝了一个,就皱了皱眉,把盒子推还给她,说外面冷,让她回去。
他大概从来就没喜欢过她做的任何事吧。
不,或许更准确地说,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这个人本身。
她当时竟傻得连那点嫌弃都看不出来,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今天一进门就认出了梅姨。
更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梅姨包饺子的味道。
他记住的,究竟是味道,还是那个在雪夜里笨拙地捧着饺子的她?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
不要再自作多情了,郁瑾。
雪下得有些大了。
不再是细小的雪屑,而是成片的雪花,簌簌落下,在风中翻卷。
寒意透过单薄的毛衣侵入肌肤,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真冷。
和记忆中那个因为满腔炽热而浑然不觉寒冷的除夕夜完全不同,此刻的她,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分寒意。
忽然,肩上一沉,一件厚实温暖的男士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隔绝了冷风。
外套上带着干净的,属于宋夺玉的淡淡气息。
她回过头。
宋夺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阳台,就站在她身后。
“下雪了,回去吧。”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很沉稳,“站在这里会感冒的。”
他的动作自然,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心,没有半分逾矩。
郁瑾拢了拢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低声说:“谢谢。”
这一幕,恰好被屋内正准备告辞的周津成尽收眼底。
他站在客厅与阳台的连接处,隔着玻璃门,看着阳台上并肩而立的两人。
雪花在他们周围飞舞,路灯的光线勾勒出郁瑾微微仰头看向宋夺玉的侧脸,以及她脸上那抹。
似乎是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笑意。
周津成的眉头蹙起,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解和莫名的烦躁。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底细。
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的女人,身上背着洗不掉的污名。
她的丈夫宋夺玉,在她入狱期间不闻不问,连孩子重病手术那样的事情,都能袖手旁观,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样一个冷漠无情、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缺席的男人,现在只是给她披了件外套,说了句无关痛痒的关心话,就值得她露出这样的笑容?
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
他看着她身上那件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