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小树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有多么后悔,我总是想起你小时候,那时候你多喜欢笑啊,见到我就会高兴地叫小姨,可是现在你对着我一句话都肯不说了。”
陆之樾沉默听着。
“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既后悔,又自责,我反复地想如果当初我把你留在身边抚养,没有把你送给兴州,你会不会过得更快乐一点?”
陆文欣哽咽着道,“我甚至会想,如果他能当一个好爸爸,做事情不要这么荒唐,没让你知道那些,你还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成小姨……”
“我现在也把您当作小姨。”
陆之樾平静地开口了。
陆文欣直愣愣抬头,诧异地看向他。
陆之樾的语气不起波澜,像是无法理解她的懊悔,也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
他说:“但我认为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没有后悔过。”
世界上没有绝对密不透风的墙,包裹在谎言中的炸弹总有一天会被点燃。
陆之樾早就了然。
尽管他偶尔也会陷入某个怪圈,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但他同时也知道,未曾走过的那条路并非一条退路,只是被幻想美化过的,通往逃避的道路。
“我知道你还是在恨我,是我们这些大人做的不好,让你一直以来过得很辛苦。”
陆文欣顿了顿,换了副恳求的语气,“对不起,小树,是我做错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你?”
这句对不起来得轻易,但陆之樾早就度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不再是一名少年。
他对桦海不再有所执念,平安地度过除夕,没再做关于海水的梦,也没有生病。
陆之樾同情过的那个命途多舛的女人,奢望过的母亲形象,早就化作泡沫般的幻影,谎言一样消散在海水中。
“您心里清楚,自始至终您想要弥补的人并不是我,您只是想弥补当初的自己。”
陆之樾说,“至于真正给您带来痛苦的人,同样不是我。”
陆文欣忘记了流泪,愕然地望向他,嘴唇颤抖着,却没有说话。
“但如果装糊涂能让您好受一点,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您也不用再来找我。”
他淡声道,“您不欠我什么。”
陆之樾面前的咖啡还一口未动,他略微颔,站起身走出门。
手机上正巧收到消息,是温迎过来的,告诉他前来蹭饭的丁一然左等右等,没等到他回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说他要学做菜,我带他去一趟菜市场,买一些豆芽土豆什么的,给他练手。”
温迎在短信里说,“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把牛肉给炒了,丁一然想拿它炖土豆呢,我们先下手为强,被他炖糊了就不好吃了。”
陆之樾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戴上棒球帽,低头回复短信,又给外婆编辑了信息,祝她旅途顺利。
有人路过他身侧,是那名穿骷髅头t恤的男生,用力推开门之前,背对着他说出一句:“其实我不懂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直以来外婆最偏心的人就是你。”
陆之樾的视线透过帽檐,短暂落在男生的身上。
对方继续道:“她之前生病,在榕城住院,做手术之前她找人做了公证,说长明的房子只留给你,其他人谁也不许动。”
偏心么?或许吧。
又或者,是最公平不过的事情。
陆之樾的手机弹出了新的消息,他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屏幕。
日光不遗余力地洒落,新一年的夏天终于汹涌而至。
休息的这一年里,陆之樾没有虚度光阴,他给自己攒够了医药费,学会了按照框架和模板写作文。
行文不够洒脱和优美,但找到技巧,也能得到不错的分数。
他做完六曲子,其中两被温迎填了词,拿给高嘉良唱。
后者感动得不得了,夸她填的词有文采,又讲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等高考结束怎么也得到长明请他们俩吃顿大餐。
陆之樾应下来,并告诉他,往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