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霸道,粘稠,有形有质的爪子,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咕……咕咚。”
不知是谁,在死一寂静中,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响得打雷。
高家家主高廉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他那双一向精于算计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那两滩正在缓缓扩散热气的碎肉。
那是王家的长老。
一个在异人界也算成名数十载的高手。
就这么……
没了?
连个完整的尸都留不下。
他甚至看不清张玄景是怎么出手的。
并指如剑,轻轻一划?
这是什么鬼东西?
剑气?
不对!
剑气哪有无形无影的?
念力?
更不可能!
高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城府和智谋,在这一具被精准切割的尸体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他身边,钱家家主那肥硕的身体抖得像筛糠,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滚落,打湿了衣领,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唐门的几个领头人,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机括。
可那冰冷的钢铁触感,非但没给他们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让他们感觉自己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们是玩暗器的祖宗,讲究的是一击毙命,杀人于无形。
可眼前这个少年道士,他什么都没用。
他只是动了动手指。
这比任何淬了剧毒的暗器都要恐怖一万倍!
恐惧,如同瘟疫,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先前还叫嚣着要龙虎山给个说法的人,此刻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缩进胸腔里,生怕被那个金袍小道士的目光扫到。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
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
怪物!
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
魔神!
张玄景静静地站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地上的血污与狼藉,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粒落在肩头的灰尘。
风吹动他宽大的金色道袍,猎猎作响。
他身上没有沾染一滴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从他骨子里透出来,让他整个人都散着修罗气息。
他想起了下山前,师父张静清在后山对他说的话。
“玄景,你天资过人,道法进境一日千里,但你性子太静,心也太软。”
“你总觉得,与人为善,退一步便可海阔天空。”
“但你可知,这山下的江湖,不是你想象中的清净地。
人心,比山里的妖邪,要险恶百倍。”
“有时候,你退一步,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你忍一时,换来的不是风平浪静,而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慈悲,渡不了恶鬼。
道理,也讲不通豺狼。”
那时,他听着,心里却并不完全认同。
他两世为人,自认深谙人情世故,觉得万事万物总有周旋的余地,总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杀戮,是最后的,也是最拙劣的手段。
可现在。
他看着眼前这群人。
这些人,来自所谓的名门正派,百年世家。
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所谓的颜面,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规矩”
,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逼上龙虎山的山门。
他们一口一个“公道”
,一口一个“交代”
。
可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贪婪、嫉妒与算计。
他们哪里是要什么公道?
他们只是见不得龙虎山再出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