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鹤楼外寂静,唯有风声呜咽,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腥气,打着旋,飘向远方。
张玄景与张之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街角尽头,可那股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却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迎鹤楼外每一个异人的心头。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一息,两息……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才终于响起了一声悠长而压抑的……
呼气声。
“呼——”
这声音一个信号。
刹那间,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连成一片,像是无数溺水之人终于挣扎着探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许多人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紧贴着衣衫,黏腻得难受。
双腿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能靠着身边的人,或是扶着墙壁,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噗通。”
一声闷响,是某个小门派的弟子,再也承受不住那极致的恐惧与紧绷,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然而,没人去管他。
所有人的目光,依旧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两个身影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混杂着敬畏、恐惧、乃至绝望的复杂情绪。
唐门门主唐家仁,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阴鸷与算计的脸,此刻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的沟壑滑落,滴入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他没动,也不敢动。
直到确认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连气息都再也感知不到,他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门主!”
身旁的唐门弟子立刻上前扶住他。
唐家仁一把推开弟子的手,喉咙里出一声干涩的嘶吼,声音又低又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走!
快走!”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也没有与其他门派的任何人打招呼。
他转过身,步履踉跄却又异常迅,几乎是逃也似地朝着与龙虎山弟子相反的方向疾走。
其余的唐门弟子面面相觑,脸上同样是劫后余生的惊惶。
他们不敢多问,只是紧紧跟在门主身后,脚步匆匆,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唐家仁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地冲撞着。
路过?
看热闹?
他自己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只有他自己清楚,全性围攻龙虎山弟子,对于他们这些擅长在暗中行事的门派而言,是何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那两个小道士稍有不支,或是被全性妖人缠住,唐门的“丹噬”
未必不能建功。
袭杀龙虎山弟子,夺取天师府绝学……
这个念头,在来的路上,曾像一团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可现在,这团火焰已经被一盆来自九幽之下的冰水,浇得连青烟都不剩。
袭杀?
唐家仁的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就凭那个眼神淡漠,杀人如拔草的张玄景?
还是那个两巴掌就能把一个成名高手拍成一滩肉泥的张之维?
那不是袭杀。
那是送死!
是带着整个唐门,去给人家陪葬!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地在他脑海中成型,甚至盖过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
从今天起,不,是从这一刻起,唐门弟子名录中,必须剔除所有关于龙虎山天师府的任务。
任何与龙虎山为敌的委托,无论报酬多么丰厚,都绝不能接!
违者,不必等龙虎山出手,他唐家仁第一个亲手清理门户!
因为他知道,若是惹上了那两个……
怪物,唐门,会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连根拔起,不留痕迹。
唐门的人来得诡秘,走得仓皇。
他们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