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伺候的人先端来银盆让众人洗手净面,又呈上四副银箸银碗银杯,四只装着新鲜蔬果的琉璃碟,四个盛满各色干果蜜饯的漆盒,并四个盛满酱菜的白瓷碗。
待酒食端来时,半温的酒水也装在银瓶里,从楼外采买的吃食一并用琉璃和银碗盛放。
光是这一桌盛放酒水的器皿换成白银,都要近百两了。
曹佑有些踟蹰。他两辈子都没这么奢侈过,很是不自在。
曹暾看出小叔叔的窘迫,便用更大的尴尬化解曹佑的不自在——他一一点评桌上器皿,啧啧这些玩意儿有多值钱,够他多久花销。
“我仇富了。”曹暾市侩道。
章楶瞠目结舌。章惇拍桌狂笑:“暾弟,你真有意思。我爱计较这些,常被人说庸俗。你怎么也是庸俗的人?”
章楶回过神,笑道:“入朝为官后若想做点实事,件件琐事都离不开铜板。不庸俗的人考什么科举,当什么官?不如在深山老林里填一辈子词。”
曹佑频频点头,想着自己出兵需要花费的钱粮,就一阵疲惫。
曹暾没想到章惇和终于知道名字,但估计一错眼就不会书写其名字的章楶,居然是这个反应。
他是故意庸俗,想降低两人好感度来着……
章惇可是会入《奸臣传》,子孙都不准出仕的倒霉蛋,与他结交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事。即使为了小叔叔交友,曹暾勉强与其结识,但还是只想和章惇混个不冷不热的普通朋友,不想与之深交。
曹暾想趁着自己年岁小,即使章惇心胸再狭隘也不会与五岁孩童为敌,他便显露出不讨人喜欢的一面,让章惇自己淡了与他的关系,只与小叔叔结交去。
失策。
曹暾见自己的故意表现起了反效果,便又闭嘴不言,只埋头吃饭。
章惇和章楶却不放过他,半点没有食不语的自觉性,频频找曹暾聊天。
曹暾虽不想与之深交,但也不想得罪两人,便硬着头皮用尽可能最简短的话回应。
他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曹佑。
曹佑端起酒杯,并端走了曹暾面前的酒杯,假装没看见曹暾的为难。
暾儿孤僻,就该多交良友。
而且曹佑看着曹暾心里百般不愿意还要强忍的模样,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回去就画下来。
二哥早早写信,让自己多给暾儿画像,等他回来看。这次画像,二哥绝对会很满意。
一顿饭,曹暾吃得没滋没味。
潘楼本来就和后世的商务宴请一样,价格贼贵,饭菜味道一般,大部分下酒菜都是从外面食店里买来腾个碟子,吃的就是个服务和环境。
章惇和章楶在一旁吧啦吧啦,把曹暾享受服务的心情都被吧啦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