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徐骁没有等他们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个叫陈凡的小子,我很熟。当年在王府,我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他很聪明,比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聪明。他也很懒,懒得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这种人,最可怕,也最好懂。”
“他要的,不是北凉的土地,也不是离阳的天下。他要的,是站在最高处,看风景。”
“一个混乱的北莽,会像疯狗一样,年年来我北凉边境打草谷,抢粮食,抢女人。我们就要年年陪着他们玩命,死人,耗费钱粮。值得吗?”
“而一个统一的北莽,一个由陈凡掌控的北莽,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草原,需要时间去推行他的新政。他比我们更不希望打仗。至少,十年之内,他不会动。”
徐骁的目光,终于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柄出鞘的利剑,刺向南方。
“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北莽。是太安城里那位皇帝!是虎视眈眈的离阳王朝!”
“有一个稳定的北莽,替我们挡住北边的风雪,替我们吸引离阳的目光,让我们能腾出手来,专心应对南边的威胁。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收回目光,看着满堂震惊的文武,一字一句,做出决断。
“传令下去,维持与新莽的盟约不变。边境互市,照常开放。”
“谁敢擅自挑起争端,军法处置。”
……
议事厅散去。
徐凤年独自一人,走在王府的回廊上。
他赞同父亲的判断。徐骁的眼光,永远看得比所有人都要远。这不仅仅是军事谋略,更是洞察人心的阳谋。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有一股战意,正在不受控制地升腾。
他想起了在武帝城头,那个白衣人轻松写意地接下他一刀的场景。
他想起了在芦苇荡,那人谈笑间,便将一尊陆地神仙玩弄于股掌之上。
如今,那人更是以一人之力,镇压了一国。
陈凡。
这个名字,像座大山,压在了所有同辈武人的心头。
徐凤na知道,他与陈凡之间,必有一战。
这无关北凉与北莽的国策,也无关所谓的天下大势。
这只是一个武人,对另一座高峰的向往。
更是为了给北凉的未来,探一探,那座高山之后,究竟是深渊,还是另一片天空。他要亲自去看看,陈凡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推开窗,清凉山的山风,拂面而来。
他没有叫来下人,而是亲手研墨,铺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他提笔,悬腕,笔尖饱蘸墨汁,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想了很久。
最终,纸上,只落下了一行字。
字迹龙飞凤舞,锋芒毕露,仿佛要透纸而出。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他知道,那个人,会懂。
他将信纸折好,装入一个最普通的信封,唤来一名亲信。
“送去北莽,上京太师府。亲手交到太师本人手上。”
……
半月之后。
北莽,上京,太师府。
观星阁内,陈凡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从离阳搜罗来的话本。
北莽的政务,有耶律德华和内阁去操心。军队,有岳嵩和铁木格在操练。他这个太师,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
这种刷完新手村,等待新地图开放的空窗期,总是有些无趣。
一名“夜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阁楼下,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信封。
陈凡眼皮都未抬一下,信封便自动飞入他的手中。
他随意地拆开。
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那一行字时,他那始终带着几分懒散的眼神,终于亮了一下。
“待天下稍定,你我当于天门之外,论道一番。”
论道。
不是决斗,不是厮杀。
而是论道。
陈凡的嘴角,缓